是真的残忍好杀耿照无从知悉，但他确信玄鳞宁可陵女接受胁迫——

    也许在龙皇看来那只是婉转些的“提议”而已——而非是让帝都城郊染满风陵遗民

    之血。

    仗有天佛使者撑腰，十五岁的司祭首席在众多贵族的面前断然拒绝了龙皇，这

    是充满政治意义的举动，代表接天塔的地位在某些事务上足以超越龙皇的权威，便

    以玄鳞最擅也最令人害怕的“夷族”要胁，他也无法事事如愿。

    耿照担心玄鳞随时会举臂一抡，将后的弱女扫成酱愤。幸而这可怕的一

    幕始终没有发生。

    接天塔十分宽阔，完全不用梁支撑，也无傢俱摆设，目所见皆是霜霭

    霭的白玉墻，连地上所铺亦是三尺见方的玉板。塔底有个祭坛模样的三级梯台，大

    小、形制均与瀑布地中放置烟丝相类，不同者在于坛上有个白玉雕成的王

    座，玄鳞大步行至，披风一撩，转坐了来。

    “陵女为陛疗伤。”陵女低垂帘，细声细气。

    玄鳞嘴角微微一动，却未哼声来，显然十分自製。

    陵女没等龙皇允准，屈膝于玉座左侧的扶手畔蹲，凉的小手解开玄鳞的披

    风金扣，审视毒针中的伤。耿照这才注意到那条材质奇异、及脚踝的缎面

    裙，在左侧单边开了条，从裙襬一直裂到大上，难怪女司祭们能行走自如，

    不被束成了曲线玲珑的布。

    陵女一蹲，亮的布面绷修的左大形状，不同于常人屈膝时肌自然

    而然的鼓起，她修的大竟不见有肌束撑鼓的觉，与同等量之女的小一

    般细，而度更；通直细，说不的好看。攫人目光之甚，不亚于半的玲珑

    酥。

    倒是玄鳞要比血脉贲张的耿照冷静得多，仅仅转一瞥，旋又昂起视线投虚

    空，无意盯着座畔的女饱览福，也可能是余怒未消，耿照能觉心一阵阵隐

    动，只是无法解读。

    一抹幽蓝冷光自陵女掌间亮起，挟丝丝寒气贴熨玄鳞的左肩，麻之渐渐消

    褪；片刻后“叮！”一声轻响，低赫见衣布外约莫分许的针尾不知何时冻成了霜

    ，应声迸碎成无数细小冰晶，化散在的空气中。

    （这是……天覆神功！）

    虽与红儿的寒气有异，也没听说过天覆功有袪毒收的神效，耿照确信她使的

    是宵明岛的不传绝学。难这位司祭陵女……竟是桑木的祖师？

    “多事。”玄鳞淡淡一笑。“世间若有能杀得死朕的事，你家佛使丢人可丢

    大了。走罢，朕急着见他。”

    “是。”陵女柔顺地应和，伸的细小柔荑，冷光晖映，寒气转，于王

    座后方掀了几掀。倏忽之间，轰隆隆的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人将瀑布移到塔底似

    的，连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玄鳞却是习以为常，好整以暇地翘起，随手掸着袍

    膝。

    而整座祭坛便突如其来地“升”了起来。

    耿照不及反应，偌大的祭坛已托着玉座，轰隆隆地贴着塔底墻面升起，飞快向

    上移动！比起谷后的异闻，这机关倒是耿照最不到意外的，小至井打

    的辘轳，大至立磨、铸炼房用的“排”等，无不是应用力来升降或推动

    的机；接天塔刻意建筑在瀑布潭的附近，想来也是为了运用至大至、取之

    不竭的自然之力。

    只是塔云，如何引力将升台推到这么的地方，耿照却怎么也想不明

    白。不过须臾里，祭坛上升的速度趋缓，“轰”一声静止于一小得多的圆形房

    间，祭坛与房的地板嵌接得严丝合，如非亲走上一遭，怕看不祭坛与地

    板原是分属两。

    圆形房间的正中央，有座桌床也似的祭枱，材质毫无意外的也是白玉，四面

    雕满繁复图样，以此为中心蔓延到房间的每一，除了祭枱的光面，屋里所

    有角落都被图样占满了，未留一丝空隙。耿照看得熟，想起是莲觉寺娑婆阁见过

    的“天佛图字”，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