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能回练残拳了，难在他心目中，东海还有其他合适的传人？”蚳狩云笑

    ：“你比你看起来的样聪明多啦，一便抓到了关窍。”耿照苦笑：“我就

    当前辈是讚我好了。”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和缓了许多。

    “他一向……不是个讲规矩的人。”半晌，蚳狩云轻叹了一气，摇：

    “什么开宗立派留名千古，半没放心上。他的，不过是想之事罢了，或

    者是他觉得非不可的事。过往相见，他总会带些小东西讨我心，有时是好吃的

    糕，有时是路旁采的一朵漂亮野。我从来都不这些，那都是他喜的。”

    她抬望耿照，忽抿起一抹意味、似笑非笑的勾，眯着说：“我要的，

    一向隻有武功。年轻时我隻想压倒同侪，早日跻教使之列；等手握大权，又一心

    辅佐门主，补救本门功不足以驾驭《天罗经》武技的缺陷，老实说我在教门得

    以平步青云，晋升得如此顺遂，多少是讬了他的福。

    “我俩时，我想学的，他总是一脑儿全教给我，毫不藏私。我学会‘败

    剑’的时间，怕还早了独孤寂许多年，隻不过那时他才构想，还有许多未及锤

    炼完满之；后来我再见他施展，与当年所授颇有，求招的心思却淡了，保持

    原状也没甚不好。”

    盈幼玉所使的诡秘剑招，想来便是这门尚未完熟的“败剑”形了。

    耿照想起盈幼玉与黑衣女郎手时，于险中求胜的迅辣剑法，虽非无敌，却有

    难驯的狂烈与野，临敌时来这么一，确实防不胜防。太祖武皇帝年少所创的

    剑式坯，即有如此锋芒，经他千锤百炼、曾压胜无数手的完整“败剑”，该有

    何等惊人的威力！

    而腹婴功不足以驾驭人称“七玄第一武典”的《天罗经》，则是天罗香最大的

    秘密，不仅外人不知，教门亦秘而不宣，如明栈雪之的门主候选，或蚳姥姥这

    般掌大权者方可预闻。耿照虽听明姑娘说过，料不到蚳狩云竟坦承以告，心中五味

    杂陈，尚存的一丝提防戒慎，自此益发淡薄。

    姥姥续：“他与埋皇剑冢的‘千裏仗剑’萧谏纸乃一师所授，连萧谏纸的武

    功，他也不瞒我。萧老儿迄今仍一无所知，他的独门绝技‘云海苍茫诀’和‘八表

    游龙剑’，我都会着一儿。”

    耿照心中微动，沉：“我听说太祖爷与萧老台丞斗气，才一怒将他贬京

    城。会不会……他是想将这份手稿给台丞，却怎么也拉不这个脸，故而假讬前

    辈，心底却盼着有朝一日，台丞能从前辈这厢取得？”

    蚳狩云浑一震，淡淡的笑意陡被震散了似的，隻余一抹残映，凝于饱受岁月

    侵蚀的麵上。她不得不重新衡量前的少年：最初她以为他心思机，而后才发现

    他心细如发，不易受变纷呈的外所迷惑，总能专注地把握细节。到得这时，她

    却觉得他对于人世故有极其锐利的直觉，足以越过横亘其间的岁月残垣，看见

    隐藏在背后的善良与诚挚。

    ——他真的……是你派来的罢？

    你还记得你留了东西在我这儿，想起要来拿了么？真是的！一看……就知是

    你啊！

    老妇人静默良久，仿佛不想从思忆裏离开，片刻才拈袖搵了搵角，叹

    一声。

    “不是萧谏纸。他说啦，‘将来有个人现，你就把这给他，我不知他何时

    来、生作什么模样，姓谁名啥……我等不到那时啦，神也是。’我从没见过他那

    样沮丧，仿佛了件天大的错事，再也无法弥补似的。

    “他说：‘我师父让我们等待时机，以拯救黎民苍生。异族现时，我们以为

    时候到了……你要是见过异族就知，牠们没儿像人，个个都是鬼怪。谁见了不

    以为世将，苍天降了妖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