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于无形。

    以耿照被吞噬的力，指不定都能再造另一名耿照来了，更遑论源源而的骊珠奇力……这些力量不能凭空消失，耿照能清楚觉它们自飞快逸去，却无法解释去了哪里。若能解开这个谜，距揭“残拳”之真貌，便仅一步之遥。

    耿照“笃！”

    一刀劈在树墩上，余震隐隐，自刀柄回馈而回，无论手劲，皆来自层意识的细模拟，真实一如先前无数次落刀墩上；就连起刀来，留在墩上的刀痕、透斫裂的鲜烈木气等，俱与现实一模一样。

    他心一凛，旋腕舞了个刀，蓦地反手一掠刀斜，乌沉沉的柴刀于极小的范围突然加速，直剖开空气，竟自锋缘一抹锐光，灿亮如灼，正是《霞照刀法》中的一式“分辉照雪崖”这刀乍倏停，位移幅度小得奇，光芒消失后，才听“飒！”

    一声低咆，风压现于三尺外，压着地面青草笔直扫去，七步后方没，竟是一记隔空劲。

    耿照望着刀痕尽，忽然会过意来。

    功并未消失，而是散天地之后，再无法觉其存在罢了！

    “力量不会凭空消失”既对，也不对。

    作用于有形之上的劲蛮力，固会留相应的痕迹，但隔空掌力便“消失”了么？自非如此。只是相较于无尽宽广的寰宇六合，便是开山碎石的掌力、分金削玉的剑劲，也显得微不足，微小的力量散于宽广的天地间，如倾墨海，难以尽污，由是不觉。

    太祖遗书上说，“残拳”是从天地间借来力量，耿照本以为是比拟形容，如今想来，或许太祖只是直白说自的武功原理罢了。他在施展“落羽天式”、力有未逮的刹那间，自行启动了某得自龙皇的借力法，得以一气呵成，破开灰袍客的护气劲——若遗书上说“向天地借力”为真，那么，“以想像御之”极有可能也是一句平铺直叙的白描，毋须比附什么家修真的“神解”就是要你将这力量想像成某的事，贯通其质，便能驾驭控，任意使之。

    耿照渐渐抓住独孤弋的思考模式。太祖本是个简单已极的人，是所有人把他想复杂了——残拳该怎么练？一直挨打、往死里打，当衝击超过所能承受，连结天地外力的“门”就开了。对姥姥他始终据实已告，是闻听之人忽视事实，无法接受而已。

    在龙皇玄鳞的想像里，这力量是什么？是风，是云，还是星辰日月？能够破解此一关窍，或许……或许便能掌握这不知名的力量，停止它的疯狂吞噬。

    一玄妙的异样掠过耿照的心版，他立时从虚境中层层浮起，回到现实。睁开，已惯黑暗的视线里多了条窈窕影，苏合熏一言不发，轻轻转动尖细巧致的颔，示意他“跟我来”离开石窟的通远比耿照想像中更短，他们在仅容一人低的石凿甬走没多久，苏合熏便领他钻地面，冷鑪谷中夜风沁凉，令人心旷神怡，耿照贪婪地呼几，神大振。

    此间似是谷地边缘，没见屋宇，举目皆是茂林；若非有着细心整理过的蜿蜒林径，几与荒郊无异。两人着皎洁的月穿过树林，来到飞檐凌空、雕樑画栋的章字分坛。

    黑蜘蛛的密四通八达，自有无声无息穿过地表的法，但耿照为外人，苏合熏肯带他去定字已是天大的人，岂有洩漏机密的理？耿照心中激不尽，毫无怨怼，跟着苏合熏贴墙行走，时不时停脚步匿于影中，以避开各坛的巡守夜值。

    郁小娥虽言行放，御却似乎颇有手腕，定字未如想像中灯火通明、笙歌达旦，黑暗中一片静谧，巡逻的频次与动线却较章字、乃至半琴天都要严密，苏合熏带着他兜转片刻，由一暗门钻地底。

    “走这儿，才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