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十折 弥恨洗冤?孰轻孰重

    那是片鎏金胫甲，甲侧微凹的曲线如，教人想起雪艳青那双浑圆结实的来。

    耿照对这形制殊异的异战甲印象刻，只是不曾留意过细节。若成披在女上，或可略辨真伪；孤伶伶拿一隻件，反令人沉未决，不敢确定是否为雪艳青所持。

    若然是真，便只两可能：其一，逃离血河当夜，鬼先生始终尾随在两人之后，是以知晓埋甲的地。但这解释也产生另一个疑——无论耿照或雪艳青，皆是鬼先生亟取之的对象，岂容他俩逃离？既取金甲，后又纵虎归山，未免说不过去。

    第二可能，即是雪艳青伤癒离开栖凤馆，沿河回到埋甲，取甲后为鬼先生所执。这么一来，鬼先生能自由冷鑪禁，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天罗香之主是与禁黑蜘蛛换血誓的人，或知之法，或有促使黑蜘蛛履约的权力，连姥姥的一纸手书都能当作通行证，由雪艳青签署的谱牒，效力或还在姥姥之上。

    “雪艳青落鬼先生手里”的假设令他寒直竖，寻思之间，见鬼先生持甲询问郁小娥，胫甲反转过来，里并无革垫棉衬，光一片，莫说是镌刻，连污渍都没见一块，蓦地省觉：“这甲……是赝品！”

    姥姥所说，雪艳青的金甲侧刻着虎帅绝学《玄嚣八阵字》置的棉革衬垫除了保护、避免，亦有掩去镌刻之意。鬼先生示的胫甲虽仿製得维妙维肖，侧却无虎帅之刻文，绝非由货真价实的“虚危之矛”所。

    退一万步想，鬼先生要找人冒充雪艳青，自须准备一几可真的金甲，否则冷鑪谷中众目睽睽，断不能轻易过关。耿照并不知鬼先生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东西只消看过一，便能印在心识，分门别类贮存起来，与他的虚境异能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连看过的武功都能模仿个六七成，靠印象重新绘製、打造雪艳青所披挂的金甲，不过反掌间耳。

    却听鬼先生怡然：“你家门主若于谷，还有备用的甲衣，拿来与我换截蝉指，一块甲片换一招。至于那名女，我愿意以三招换，便是现传了给你也无妨，当是前订。”

    “六招。”

    郁小娥弯弯的柳眉一挑，笑得又腻又甜：“您先传我三招，连剩的三招共六式图谱，咱们届时在禁外，一手人，一手谱。”

    “代使买卖的习惯，我实不喜。”

    鬼先生哼笑。“不考虑直接用抢的么？意思也差不多了。喊价若无据、喊多少喊多少，结果就是浪费时间。你当抒发心，我可气闷得。”

    郁小娥：“您先传我三招，小娥立时奉上一个极有价值的线报，包主人满意。主人听了若觉不值，尽可以取小娥命。”

    “喔？”

    鬼先生来了兴趣。“什么线报？”

    “主人手中的金甲虽是维妙维肖，及闸主所持几无区别，但仍是赝品。”

    小冶丽的女郎波盈盈，瞬着弯睫轻：“此间关窍，于主人可说价值连城。”

    “有意思！”

    鬼先生抚掌大笑，蓦地右手拇指屈起，余四指张如箕爪，翻腕急旋，似挥排扇，既非爪功也不像指力，却是变幻莫测，影若摇。

    他并未运使力，接连变过几式，漫天爪影中忽穿一指，指劲倏凝，贴着郁小娥的鬓边削过，带一绺柔丝，“嗤！”

    一声锐响，桌上瓷灯已遭穿，圆鼓鼓的青腹间留前后两枚钱大的圆孔，不住汩溢着灯油，室里盈满豆香。

    穿瓷不碎，可见指力纯；而在瓷胎上穿两枚圆孔的力，竟未使瓷灯稍稍位移，亦足以显示力量之集中。郁小娥目眩神驰，忍不住也屈起拇指，依样画葫芦起来，儘不能说是毫釐不差，但凭一的印象，竟能使了个七八成，悟不可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