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净透明，在灯闪着黄金般的光华，耿照目力未失，拜她掌心白腻所赐，清楚看见铃铛的肌理，夹着缕缕金丝，印象中无一矿符合这样的特征，仔细一想，又觉与三奇谷瀑布圆的烟丝有几分神似，暗暗纳罕。

    奇的是：铃声一动，地里的石英矿脉也跟着发共鸣，“叮铃铃铃”一路传响，自掠过，刮向甬彼方。耿照注意到随着铃声递嬗，石英矿脉隐隐发淡金光华，兴许铃铛也是以相同的材质製作，才有一样的振频。

    “她叫我了。染姑娘若不在此间，即在她房。”

    一指耿照背后。他想起来时路上有扇暗门，再回苏合熏已不见，霎之间，觇孔多了条窈窕匀称的漆黑衣影，但听苏合熏躬：“代使，我见外有人——”

    郁小娥一跺脚：“怎么才来？快追，瞧他走得哪条禁！”

    苏合熏微一欠，倏又无踪。郁小娥绕着拨步床连转几圈，俯首移足，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耿照会过意来：“她是在找那名女有无遗落的首饰或衣，以查明份。”

    心知良机稍纵即逝，循密门回到地面，果有座独院还亮着灯。

    院里左右两厢加前后，少说有七八间房，耿照不知郁小娥的闺房在哪儿，本想挟持一名天罗香弟问，谁知堂堂定字代使院，竟无使女于廊间走动，右厢三房断续传销魂的女。

    耿照戳破窗纸，见房一汗的赤女跨于男腰上，由起伏的背影动作推断，所施展的“天罗采心诀”正到要关，摊在床榻上的壮大汉无不是青浮、瞠目涎，离死也不过就三两步的距离。

    不明就里之人，见为凭，此间活脱脱一窟，养的全是些不知廉耻的贱女；看在耿照中，这座小院却是郁小娥的练兵场，是她提升定字诸女的武功底，以期能赶上四的依凭。耿照丝毫不觉场面香艳，只看到定字上秣厉兵，满满地透着郁小娥的野心。

    左厢则全是演武场地，陈列各式短械，推开门，就着月光见墙上地上布满斫痕，是打斗痕迹。天罗香的武功多于拳脚之上，罕使兵，遑论鞭铜锤等重兵，此地必是郁小娥着属与绿林各寨好手比武切磋，以偷师，补本武艺之疏。

    在鬼先生闯前，郁小娥便于此间亲自押阵，督促底人提升功罢？姥姥若见得，说不定要动得泪。比之腐败糜烂的四，这才是天罗香真正的中兴基地啊！

    耿照无有讚叹的余裕，急忙掠至后，见一间宽敞舒适的大房还亮着烛照，悄悄掩。房里略有些凌，几上摊着簿册，研好的墨尚未全；换的外衫披在屏风上，由尺码看应是郁小娥的闺房无误，却没有肚兜罗袜之类的贴衣，显然主人并非不洁，仓促间还是有分寸的，只是过于忙碌，或起居无人照应，难以面面俱到。

    这般光景耿照甚是熟稔，横疏影的书斋、卧室年都是这样，忙于政务的女同时还要维持外表光鲜亮丽，个中辛苦外人实难想像。况且比起夏星陈的闺房，这儿非常好了，她那才真个叫惨不忍睹，谁看了都不好意思说郁小娥。

    房里什么都有，就是不见染红霞。耿照抑焦躁，翻着屉柜几凳找暗门，可惜从外观看来，这宅院本无设置密室的裕度，至多布置些镜觇之类，将房动静传回黑蜘蛛的密中。

    他不肯放弃，正要掀开床板，心忽生异样。随着力枯竭，碧火功凌驾寻常功的五优势，只剩以息改变瞳构造、日积月累而得的目力未失，听觉受的影响则最为严重，不能运使功力之时，双耳所能觉察的范围、程度等，几与过去未练碧火功时无异。

    而先天胎息的应却是若有似无——并未完全消失，也无法如过往般，将应的突铺天盖地撒去，纤毫毕现，滴不漏。他在半琴天能察觉到苏合熏的存在，却无法确切指“藏在何”即为一例。

    但即使如此，耿照的耳力目力本就远超常人，往断湖送剑之时，于雨中察觉妖刀万劫的存在，甚至还在武功远胜过他的染红霞之先。此际佐以一丝淡淡灵觉，仍是抢在来人前，觉到对方已至；由极细极微的跫音衣响、呼温泽推断，他甚至知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