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四折 新雪垢?倏忽魇成

    这一夜于郁小娥，堪称恶梦重现。

    突破禁的防护之后，鬼先生以大队迅速制压了八分坛。

    明火执杖的数百名彪形大汉破门而，将天罗香弟从被窝里拖将来，于各坛觅广间集中囚禁，迎香副使以上，则押往居中的半琴天；如此，只须留少数的金环谷人看守，用不着分散大队，至众人浩浩开天时，金环谷一方仍保有七成以上的兵力，对付驻守天的教使及仆妇等足矣。

    来得及察觉并手抵抗的，不过寥寥，持续的时间也相当短暂，纵有顽抗者，很快也在悬殊的人数差距之，不得不弃兵投降。雄踞一方、威镇东海的黑魁首天罗香，便于星垂四野的夜幕寂然沦陷，莫说血成河玉石俱焚，就连掀倒的灯苗烛焰都没烧起一盏，说是“束手就擒”，似乎并不为过。

    郁小娥非常瞭解林采茵──虽说唯一不解便教她重重摔了一跤──当耿苏逃禁、鬼先生唤埋伏兵，她便知大势已去，重要的是先活来，才能说得上“以后”。

    鬼先生似无杀己之意，只恐耳畔有贱人挠风。郁小娥盱衡形势，完演绎令林采茵满心舒畅的顺服姿态──对林采茵跪磕、甚至哀声求饶，不过徒然令其生疑罢了，四与外四的不合就像刻了里，是胎里带的，心不甘、不愿，又不得不然的无声俯首，毋宁才是此刻应有的表。

    郁小娥来一都不难。她为自己没在禁里，甚至是在定字分坛时一刀死林采茵，心底不知自骂了多少遍。那样的悔恨如烟膏，想拌还黏箸，轻轻一搅便涌扑鼻的恶臭，中人呕……但这些林采茵不会懂，所以看不穿。

    果然那婊带着征服者一侧的傲姿态，冷笑着糟蹋她几句，注意力便转到他去了。

    郁小娥随大队穿过甬，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在鬼先生底集合定字上人等，命其径偏厅，取铁炼牢牢锁起窗门，另四位带教职的手则携与同行。她自掌坛以来恩威并施，定字诸女夜见大批外人谷，固然惊疑，在她井井有条的指挥，仍是依言就位，即被囚于偏厅亦无人兴。

    鬼先生叹：“代使御，令人大开界！给你一支兵，怕能上阵打仗啦，未必便输慕容柔。”

    左右皆笑。郁小娥没忘了自己此际的份，离阶之囚不过一线，未丝毫不忿，敛目垂首。

    “主人不弃，当效犬。”

    鬼先生。

    “你这等人才，须得天罗香死光了整批的护法教使，才有上位的机会，冷鑪谷落得今夜这般场，实不意外。

    “从今天起，你便是正式的织罗使啦，毋须代理。这两天你给我提份清单来，看外四的教使职缺，有哪些合适的人选。这些人以后都得要在你手当差，莫选拍逢迎的无能之辈。”

    周围本有些还在笑的，这时才收了笑声。林采茵抿着一抹甜丝丝的笑瞇瞅她，眸中却无一丝温之意。

    “……多谢主人。”

    郁小娥福了半幅，想起无论鬼先生是认真抑或试探，这时若不喜，难免受疑，微微发颤；再抬时，已是一副喜不自胜、又苦苦捺的模样，待与林采茵目光一，复又低去。

    鬼先生正迈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我听说你养了批绿林豪杰，明儿都让他们移驻谷中。当中有手好的，一样造册呈上，我用得着。”

    “是，小娥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