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肩。「在探査妖刀来源的过程中，先父找到了若证据，显示妖刀背后有谋家纵。老可能听说过，先父少年时于三奇谷中有过奇遇，在那裏见得庞大的古纪遗址，对妖刀的源比旁人多了几分灵思联想，而后捜索各地遗迹古籍，终于发掘关于龙皇祭殿及天佛心法的记载。」

    而这些，都与製造、控製妖刀之法息息相关。蛆狩云心想。

    鬼先生续：「在探査的过程中，他得到一个名字，是一名僧人的法号，在东海遍寻此人不着，猜想应藏于央土之名山古刹，遂向杜妆怜打听这个名号。」

    月停轩是东海地界为数不多的大乘丛林之一，与央土教团始终保持联係，找杜妆怜的确是条门。为此胤丹书与杜妆怜数度会麵，自都不是门派盟会耳目众多的公开场合；关于两人过从甚密的蜚，便于此时传。

    奇怪的是：即使在闲言闲语满城轰传的当儿，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红颜冷剑并未稍畏人言，依旧为胤丹书打听这名僧人的落，定时传回报；有时胤丹书忙得分不开，也让妻与杜掌门私接，换线索之类，双方的确无有私，光明磊落，隻是所査之事尙且见不得光而已。对照日后杜妆怜的残酷杀，更显事有蹊跷。

    「这名僧人法号叫『行空』。先父在三奇谷读过一卷记载龙皇旧事的古籍译本，被涂去的署名似是行空一一字。后来一査，才发现此书并未通行于世，谷所见是抄誊剩的草稿，定本必是被这名行空和尙携。先父所掌握的一切妖刀线索，均来自此书之印象，要说两者之间毫无关连，未免自欺太甚。」

    蚳狩云不晓得三奇谷第三名异人之事，也不知断龙石放落后，三奇谷再难，胤丹书才能藉此推落款之人的重要，隻觉这行空和尙要能畅翻译天佛图字，推测他于以培养学问僧闻名的央土寺院，应是十分对症。

    「后来……杜妆怜找到了么？」她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

    鬼先生的答覆大她的意料。

    「找到了，但也等于没找着。」他自嘲似的笑起来，耸肩：

    「央土教团登记在簿的行空，有数十名之多，先父动员门中锐，了大半年的时间追踪过滤，最后符合年岁、通译等条件的，隻有一人。这位行空和尙十六岁以前待在白玉京北郊素负盛名的胜俱卢寺，天资过人、通古文，造诣更胜寺中经师。

    「后来不知何故，擅自离寺，再也没有回来。胜俱卢寺奇迹似地未毁于白玉京大火，寺中僧人也没遭异族铁蹄蹂躏，可说幸运至极，然而和行空有关係的师兄弟、经师等，却在十年间接连暴毙，连远赴外地的也无一例外。行空这人所有线索便断在这裏，此后杳然无踪，彷佛化烟消失了似的。」

    毋须鬼先生多，老辣如蚳狩云，也听其中蹊跷。

    料想胤丹书发觉线索全止于胜俱卢寺时，必不是沮丧颓堂，反倒应该兴奋异常———还有什么比刻意抹去过往痕迹的人，更适合「谋家」三字的？诚如鬼先生所说，抹灭得过于彻底，本即富有意义，认死这条线追究柢，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未始不能眞相大白。

    便在这时，东海全境尙沐于妖刀止的欣喜之中，七大门派却猝不及防地对狐异门全麵开战，形势急转直，追査自然也不了了之。

    「你告诉我这桩陈年秘密……」蚳狩云淡然说：「『门中辈』不会有意见么？」

    鬼先生哈哈大笑。「除非老告密，否则我自己是不会说的。狐异门找了二十几年的行空，世间叫这个名儿的和尙差不多都杀绝啦，我翻着我爹留来的零星札记，隻觉奇怪得很：怎么大伙儿都隻看到线索、看到『行空』二字，却没人瞧见裏提到的这些机密？

    「老，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尽了，要不要伙，隻等你一句话。你若不能帮我应付聂冥途、南冥恶佛，我隻好把你送回层厢房裏，依旧好吃好睡以礼相待，决计不会留着老在背后，逮到机会我一刀。隻不过，这祭殿裏的一切、未来七玄一统的辉煌，不仅与老无涉，恐也和天罗香没係。良机稍纵即逝，老考虑清楚，要不要，都得划儿来。」

    蚳狩云并不想与他合作。然而，要舍弃这片古老遗址中埋藏的珍宝秘密，说什么她也狠不这个心。天罗香已错过了《残拳》、错过了《玄嚣八阵字》，再任龙皇祭殿从指间溜去，他日九幽泉，她拿什么与薄雁君及历代前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