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栈雪双手灵巧，运劲之妙更是难绘难描，耿照舒服得闭上，若非忌惮娘娘就在一帘相隔，几乎要起来，片刻才咕哝：「没有也无妨。我已有更好的线索，不是非他不可。」

    「那就是你也还没定决心，对不？」

    明栈雪尽压低嗓音，仍旧十分动听，仿佛都能听温婉的笑意来。「杀了胤铿，你以后就无法麵对他弟弟了，无论有何等觉悟，你始终就是你，这是不会变的。这对你来说太难受。」

    「他必须接受製裁。」耿照的语气再度冷起来。「我会製裁他。」

    「任逐桑也会。」女郎掌底轻如棉，动听的低嗓却如刀一般明快。「他会乐意将那怂恿他女儿私会郎、给当今天老大一绿帽的妖僧千刀万剐，决计不让他死得快。」

    「那是私刑——」

    「你的难就不是？」明栈雪微微一怔，恍然大悟。「你打算给他个痛快，是不是？」

    「他该要有个可供自辩的公审，可惜这世办不了这个事。无论他以胤铿或琉璃佛的份接受公裁，决断的一方都不免有因此损利之人，注定教他钻了空，乃至从容逃脱。但并不代表闷声杀了他，如烹宰羊一般是对的。」耿照肃然：「我愿意这件错事，是因为将来我会改正它。一旦鬼先生落其他人手裏，错，就隻会带来更多的错，将来就得更多的工夫去纠正。」

    明栈雪哑然失笑。

    「我很欣赏你的霸气。但，什么叫「错隻会带来更多错」——」

    「鬼先生利用「琉璃佛」的份，在平望都引诱过为数不少的贵妇失足，」

    耿照静静说：「这份清册若将去，莫说任中书，落在任何一个有野心的朝廷要员手中，将掀起何等风波？他上牵涉的姑秘密，难没有类似的效果？

    「明姑娘，你要笑我自视甚，我也认了，的确我什么也不是。但在「不受野心左右」上，我隻对自己有把握，将这些「坏」通通带到坟土裏，绝不为恶人所用。所以鬼先生隻能给我，他会依证据得到製裁，会有合适的棺椁墓葬，家人会得到通知，知该去什么地方祭奠他——」

    明栈雪动作忽停，打断了耿照逐渐激昂的低语。 「你到底在生谁的气？」

    女郎扳过他的肩，直视他的睛。

    「自从了龙皇密室，你就是这副模样。就算你所言非虚，也不应这般愤世嫉俗。你在凤居裏对皇后所说，乍听有理，却未考虑自己现今的立场，以及手上的资源，闷着，就像小孩赌气一样……你以为旁人不会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