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虚败到了何境地，才能现的异变？

    「说不定她捱不过这关，很快便死于地底，倒不如由你破了她的，调和，使正轨，岂非功德一件？」

    明栈雪的说法不免夸大，严格说来却不算错。然而，这说帖或能说动过去的 耿照，如今他却明白，这不过是鬆动德的合借罢了——

    世间真正非合不能疗愈的伤病，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便要调和，假针砭 药石等诸法，效果都比媾要好得多。如红螺峪中染红霞失、莲觉寺草房明姑 娘解毒，皆受製于环境困阻，不得不然，并非没有更妥适之法。

    这样的特例少之又少，起码不适用在荆陌上。

    明栈雪观察他的反应，猜想没有能说服他，暗暗罕异少年的心成，竟能在 这么短的时间澈如斯，也不气馁，立时换了个方向，继续游说。

    「你如今是七玄盟主，待时机成熟，登基个再世龙皇也不为过；你有偌大誌 向，世间守望，麾岂可无兵无将，打个光蛮到底？

    「到那时，七玄无数豪杰，俱都是你的臣，各脉女如云，谁人不是你的嫔 妃？你便要她个平凡的女，免受居异变之苦，黑蜘蛛能说个『不』字？大丈 夫行世，如此才叫痛快！」

    耿照闻言一凛，心底的那莫名狂躁仿佛得到了呼应，血脉贲张，前倏红， 忽有舞爪张牙、再不肯潜伏忍受的衝动。

    他不七玄盟主，考虑的是典卫之职、将军应对，是父亲姊姊，是影城的 背景……但这些，都不是他自己。

    那个麵对皇后的徇私犹疑咄咄，侈言守望、愿以毕生心力打造恶人难容之 世的，才是真正的他。哪怕隻短短一霎，还是仗着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愤世嫉俗 的一狂气才得，那是此生一回，完全不考虑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甚至没打 算「个好人」，发自心的肺腑之言。

    「龙皇」与「耿照」，正是这座荒谬戏台上的两极端。

    前者虚幻，后者务实；前者任狂放，指江山，后者却瞻前顾后，一榻之外 步步艰难；前者开创盛世，后者却什么都不是，所得所失，还说不上命运摆，能 摆他的人一抓就是一把，武功再、际遇再奇，放到森罗万象裏看，也隻能是一 枚棋……

    ——如果，不「耿照」呢？

    想对的事，便去对的事，再也毋须折衝退让，苦苦忍耐；错了，责任便 由我一肩担起，谁人能说我怎的！

    「所以，现最最要……」明栈雪以原本音，在他耳边轻轻呢语，吐息如 兰，中人醉。「是你得好好的。赶快让好起来，恢复功力，甚至更上层楼； 得此间，你便是七玄的主人了，谁都不能再看不起你，不听你指挥支。七玄的 一切，全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