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信以此际的武功，应不致被双不便的垂朽老人所製；虽然神识的杀念，已化作血海中舞刀的妖人，被耿照的意识压製成一枚小球，锁在贮存记忆片段的屉柜底层，再不能兴风作浪，但难保古木鸢没藏着什么超常的手段，打定主意，若老人拿号刀令就，他也只能擎藏在扁担杆里的藏锋刀，先手为。

    老人垂落目光，微塌的瘦薄肩膀彷佛一老了几岁。 “我无意杀他，那是个意外。莫殊被人动了手脚，他突然弒师的举动，完全乎我的意料之外，只能说对手神通广大，趁着我们还不能熟练地炮製、控製刀尸时，借刀杀人，除去了心腹大患。我很后悔，没把计画提前告知魏无音，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

    “只要盘势够大、对奕的时间够，没有人能够彻底隐蔽自己。”老人哼：

    “有些棋力的，不止求??胜负，还会在推动局势的同时，隐匿自己的风格与痕迹，让你以为对手是一团迷雾，或者是另一个不相的人。这对手非常可怕，因为除了赢，显然他还要更多的东西。 ”

    “'天涯莫问'？”耿照反应极快，毋须闻嗅，便已猜到老胡之意，急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怎能收？你拿回去，以备不时之需。”他听老胡提过杀诸凤琦、救云接峰之事，故知他藏有这枚宝

    “这你拿着。”昨儿夜里，赶在耿照回房以前，胡彦之在院里将他拦，给他一隻小白瓷瓶。

    但还有几件事耿照无法释怀。

    “不你中了什么迷魂药，抑或心神受制，一吃去，保证你立时痛得清醒过来，想昏都昏不过去……你就当它是非常有效的嗅盐，啊？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喝酒。 ”拍拍他的肩膀，挥手离去。

    这与耿照的设想不谋而合，萧谏纸甘冒“造反作”的罪名，不仅以妖刀挑动武林风云，甚至将手伸到镇东将军、乃至皇后娘娘的上，至少有一个理由——耿照不确定有无其他——就是要“迷雾里的对手”。

，你会越来越了解对手的面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喜好？为什么要这样……将无可避免地越来越清晰。

    萧谏纸并未生气，淡淡一笑，抬：“你以为炮製刀尸的秘仪，却是何人所创，又缘何而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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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不失仪，少年几乎要笑来，忍着怒气，沉声：“台丞此说，是把一件惨忍无的恶行，歌颂成振兴武林的大业了。这样解释的话，世间有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不能的？ ”

    “借力使力、移接木、驱虎吞狼……能用的法就摆在那儿，无论你怎么周折盘绕，骨里就是这些，遇到得住攻击、能慢慢观察盘势，耐着与你消磨的对手，掩蔽份的迷雾，总有被拨散的一日。 ”

    耿照在心中，为“刀尸”过无数次定义：被的傀儡、行尸走、杀人兵、试验活……从未想过，会从为首谋的古木鸢里，听见如此正大光明的说法，彷佛炮製刀尸是一件有着崇目标的伟业，将会为世人克建殊功、芳百世似的。

    “完的刀尸，该像是崔滟月那样，秘仪将妖刀武学镌他的里，却未剥夺他思考的能力。随战斗激发潜能，的妖刀武学亦将次第苏醒，终有一日，他能真正掌握这古纪武学的真义，为现世的武学理论搭起桥樑，打开一片崭新的天地。 ”

    “我想知，非杀魏老师不可的理由。”

    “要是这玩意明天能救你一命，那才叫'以备不时之需'。”老胡收起嘻笑脸，正：“古木鸢不是玩毒的，我给你'天涯莫问'，也不是让你去应付什么毒宗，这药除了号称能解百毒之外，有一样旁人不知的好——醒神。

    耿照莫名光火起来，忍着怒气，沉声：“完的刀尸该是什么样？像我这样不听控制的，该是刀尸里的失败之作罢？ ”

    耿照心念微动。

    “这样的对手……该如何应付？”

    萧谏纸双手都在桌，没见他有取的打算，见耿照气势汹汹，淡：

    这个问题问遍东洲，可能无人能答得来，然而耿照曾在烟丝之中，亲历疑似龙皇玄鳞的遇合，听过他与佛使的对答，自然不会忘了那个“

    耿照为防生枝节，持独自前来，胡大爷不是对他放心，但若尾随照拂，那么符赤锦、弦，乃至潜行都那帮小妮，说不定连染二掌院都要来凑上一脚，事办是不办？治军须严谨法度，治娘军尤为其甚，胡大爷替结义兄弟的后安定着想，只能捺焦灼，仅以“天涯莫问”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