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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胡环抱双臂，怪有趣的打量他一阵，嘿嘿笑：“我是大成人之后，有天忽然想通了这一节，你小不简单，居然一语破。合着聂冥途说得没错，你这个典卫大人还真得。”

    凝目瞧去，才发现这枚圆孔本就铸在琴上，介于龙池凤沼之间，恰在琴正中央，过往或以饰板掩起，加上此琴本非沐云所有，未曾仔细端详。殷横野一指穿，毁掉的隻是掩蔽之罢了，可说是背了个黑锅。

    传说中，玄城观“少眉人”鼋无生《坐忘神功》的三大境界。忘死即仙。

    耿照心想：“可我也是大成人了才知。”斗嘴是斗他不过的，直接转移话题：“是了，为什么楯脉怕丢脸，非得让鹤真人封了东皋岭不可？东皋岭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从那天起，魏无音师徒行走四方时，总不忘可用的名琴奇，为秋霜大成之日准备。

    “我大师兄二十岁上，便创製一门同九琴的奇阵，名唤‘九玄眷命’，将九琴奇八卦方位布置，弹奏的乐曲不但气势磅礴，更有偌大威力，可挡万千军，乃合阵法、武功、曲律、琴艺四家于一炉同冶，无论是构想，抑或最后的成果，皆是无可挑剔的绝。

    果然此琴通乌沉，泛着金铁独有的黝黑狞光，形製非但与横疏影所藏的古琴“伏羽忍冬”迥异其趣，也跟其余耿照曾见的琴筝大不相同。玄律的琴更狭也更弯，看起来像是宽些的铁胎弓；置于琴底两端的护轸与龈托，也较寻常古琴更更明显，远看像是一个拉倒写的“凹”字，加倍衬铁胎琴的弯薄。再加上居间那一枚怪异的圆孔，都透着不寻常。

    耿照想了一想，忽：“你师傅好厉害的手段。立四名副掌教，已分去副贰之权，裏居然还挟了个有名无实的虚衔。这楯脉的玄城观，听来也不是什么实力横的大派，想保住凭空掉怀裏的馅饼，隻能唯鹤真人首是瞻。”

    坐地调息的三人中，沐云基最浅，受创也最轻，片刻行功圆满，吐一浊气，一跃而起，取了立在聂雨前的乌琴，捧至大师兄跟前。“幸好我沿路留号记，若非大师兄赶至，后果不堪设想——”难掩兴奋，忽然“咦”的一声，瞥见琴上的指，大惊失，继而心痛难当：

    “我是没亲见过。”老胡耸耸肩。“不过你要想，连自己是人、现年几岁都给忘了，还能像个人么？疯疯癫癫还算是好，要是像个野人似的衣不蔽，光着满山跑……玄城观还保得住那席副掌教？鹿老儿早发难撤了去。这可好，把山一封，人人心有顾忌，不那老不死在云清池怎么了，谁都没再打楯脉那席的主意。”

    忘机，忘龄，忘死。

太师叔祖席话事，败儿扮家翁，狠狠过了把振衰起敝的瘾。”

    “这床‘玄律’，乃我三师兄所赠，是极罕见的铁胎武琴，能拿来作兵使。世间弦无不贵，稍有伤损，音一去不返，谁肯用于击技？我们都想着搜罗古今名琴，隻有他，是搞了床折腾不坏的琴来，我大师兄行走江湖，总携这床‘玄律’。”

    不知为何，秋霜看来就像个修人，而且还是卓尔有成的那。他的温文带着者的淡泊与隔阂，行止如般随意，仿佛看过人间无数，然而皆不萦于心。连麵对殷横野都能平静若此，耿照打从心裏佩服起这位“四奇之首”来。

    “殷贼……殷贼毒手，竟毁了这床宝琴！”

    “先师偕我等听完后，隻说：‘我二十岁时，远不及你。哪怕加一字之褒贬，都怕污了你将来的修改完备，乃至发想演绎，实在太可惜。’难置一词，遂取珍藏的名琴‘驺牙’相赠。”

    心绪稍定，见耿照投来询，连忙解释：

    在魏无音心裏，恐怕徒这《九玄眷命》将遭遇的最大难关，不是阵法、功，乃至谱律指法中尚不完之——随着秋霜的努力与成，这些终将逐一完备，甚至远超过自己现时所能想像——而是当徒神功大成之日，世上有没有九能堪这般神弹的弦，彻底发挥九玄之阵的威力。

    这么薄的铁铸琴，不知裏是否枵空，如何共鸣发声，委实令

    但活在红尘裏的人，想的净是些争权逐利的龌龊事，真有能遗世若此的人么？由武，心如止，真到了那一天，生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