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苦，好不？”

    宝宝，是我的七叔……我的七叔死了。我亲手化去他的尸骸，还对人说我不认识他，说那不过是个犬死旁的无名小卒——

    耿照几乎忍不住要倾吐一切，就像过往那样，但萧谏纸冷决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屈咸亨三十年前便死了……世人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死在山上的无名尸，决计不能是屈咸亨！”

    他轻拍了拍少妇的手背，对自己也对宝的玉人狠起心，不去看她泫然泣的绝泪颜，自床沿站起。“别担心，宝宝。一切……一切都会好好的。你在冷炉谷等我，待此间事了，我陪你送大师父、二师父回乡。”

    大宅一夜间撤得净净，隻留扫地开门的李绥。

    绮鸳在另一乌家业裏建立据，饶是加手脚，仍去大半夜时间。天未大亮，潜行都倾巢而，于全城各搜集报，掌控不同版本的言耳语。

    但殷横野动作之快，仍超乎耿照预期。

    沉沙谷的动，昨儿未夜前已在城中布，说是南损勾结匪徒，行刺萧老台丞，以失败伏法告终。而后萧谏纸回城，状若疯狂的抱尸异举令传言一变；巡检营载运死者城，遭人目睹尸骨无全的惨状，言再度歪曲变形——

    “这人很厉害。”绮鸳呈报告时，难掩那份挫败与不甘愿，不能尽地贬低对手，令少女极不痛快。“不断被修正的谣言，传播速度最快，效果也最好。定于一尊的说法，三岁孩儿都不上当。”

    天明后陆续回城的越浦衙差，终于接班、准备打回府的驿卒，持续为谣言添砖加瓦。到得这一日的晌午，几已勾勒殷横野想要的结果——

    死者是剑冢的副台丞谈剑笏，及秋亭主南损，活着的是萧谏纸。加害者与被害者的角，在此产生了微妙的错置。

    萧老台丞是武烈帝的功臣啊，忒有名望的人，岂能无故行凶？哎呀你不晓得，听说在沉沙谷搜了证据，萧谏纸不是好人哪，搞了个叫什么姑爷的神秘组织，想要造反……

    前些日民围山，不是有帮黑衣人搞事？就是那捞什姑爷啊！

    你别笑死人了，什么姑爷，我还姑咧！是“姑”！我五姑父他六姨的大儿在将军手当差，说慕容柔早就暗中派人查这个姑了，没曾想，居然是从龙功臣萧谏纸搞的样！

    听说那谈大人刚正不阿，疑心老萧有猫腻，与南损商量举报，老天没，消息走，萧老儿先手为……沉沙谷裏找到了南大侠与谈大人的亲笔书信，说在白城山谈大人屋裏有证据，县令已派人去搜。这要查铁证，啧啧，萧老儿要诛九族啦！

    殷横野虽受“不使一人”的誓言所製，不得不东海儒脉的权领，却总能变着样利用资源。这散播言的係统连绮鸳都觉明，背后不知是何等势力细运作。

    耿照一夜无眠，在李绥的伺候梳洗更衣，换上正服，待慕容柔传召，然而直到傍晚，李绥房问膳，都没有来自将军驿馆的消息。

    等到第三日上，耿照终于捺不住，命李绥备车，往驿馆求见将军，谁知又吃了闭门羹。“娘娘有命，让将军走一趟栖凤馆，已去一会儿啦。”任宣神古怪，耿照心觉有异，低声：

    “我写的便笺……将军看了么？”

    “我当日便已呈。”却未正麵答覆将军看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