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弓目视前方，看不见他的脸如何：“你二人囿于时局，受製于人，所作所为都并非本心所向。何必当真与他气恨寒盟。待到冰释前嫌之时，再寻此，岂复有之？”

    卫璇心似已灰之木，如不系之舟，闭：“世事短如梦，人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我自己弃与不弃，又能改变这些命中注定的运途么？”

    “嗯？”卫璇笑问，然后飞速地接了去：“你看这底，我们约莫是到兴州了。你闭关那会，我来过一趟兴州，这里有个成云镇，我就隻记得一件，他们这儿的翡翠晶包可鲜了。要不回带你来这吃……罢了，何必回？咱们现在就去。等会，你是不是修无谷的？可惜了可惜了。”

    卫璇脸怔忡，尔后一笑，避开檀弓的：“你捡这什么？他不要了，我也不要了。”

    但这并不妨碍卫璇继续自说自话。

    卫璇拍拍扶摇：“扶摇，你慢些飞。这里到了个宜曲村，这村如其名，我还打算改天过来拉个大戏台呢。你也来，到时候把清雅全都丢开。”

    檀弓在那样间不容发的危急关，竟还帮他捡回了有墨骊兽的断剑。

    鹤背觉孤危，二人低一看，天问秘境已然塌缩矣。

    惊鸾凤思压双鬓 焚旃檀熏破禅

    青天朗朗，云翳俱无，檀弓破天荒地说了很的一篇话：“你沾其化育之恩，兼之慑于悍行威势，即便一朝行差踏错，亦有可原。若自尚且难以保全，何来除卫之余力？矫世变俗亦徒妄念耳。你倘能德动天地，究天人，圣迹行，待到生久视之时，于庄严真常之地，悟五蕴皆空，弥纶世界如掌，一目之瞬观见寒暑三百变迁，蓬莱浅，蟠桃又放，你便知人世视听不过尘秽。况人非圣贤，谁能尽善？况倘众皆心稳固、百变不惊，无需锤炼心志，学二字，岂非耳之论。”

    忽觉手上一凉，檀弓止住了他的滔滔不绝。

    卫璇久久没回答，檀弓极为罕见地继续先行开：“你天姿卓然，仙途不可限量。何必自弃，一至于此？”

    “卫璇。”檀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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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弓思了一阵，卫璇都以为他不再会应这极为颓丧、似是无解的话了。却看檀弓目光沈定：“你与乃父两般人。”

    卫璇怕自己若忽然停了来，就是止不住、说什么，他不想停来。

    卫璇心如槁木，苦笑着半晌才说：“我岂止负他一人。”

    卫璇坐在鹤背之上，檀弓之后，对着面指指，有说有笑，似乎已是全然不伤悲，也不像伤重危急命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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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两空，徒然望天：“你是极聪明的人。今日所见，旧日所闻，我是何等境，我父亲督促我和你一行又是何思量，想必一目了然。你既问我何必自弃，我便问你何必不弃？”

    “卫璇。”檀弓再次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