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弓也了一簇火，照亮的是自己的脸。目光之及是主上，令滕玄之心甚为大安。檀弓忽问：“秋白如何酿製之法？”

    滕玄诧然：“吾主怎么忽地想起问这个了？”

    “兴及而已。”檀弓目视别。

    滕玄虽然困惑，还是：“秋白与寻常酒醴最为不同之，就在于它是秋分之时五更一刻，取凤尾兰、鸳鸯茉莉、龙蓝雪、半莲月见等等十二叶上的早，浇在叶晒捻的末上，压成曲醅，待到来年的秋分五更一刻，取其上最白的三寸作为酒曲…”说着说着，侃侃起来。

    檀弓首：“若是错了时辰待如何？”

    “那自然是製来的酒质地浮躁了。”滕玄笑，谈起旧事，他脸上笑容频现，说话也不过心了，“其实我倒尝不有什么不同来。副主也是只要吾主经手的，便隻说一个好字。到来把误时辰放在心上，伤心难过的也只有您一人而已。”

    他话刚说完，别觉极为不妥，忙说：“属失言，请吾主责罚。”

    檀弓良久不语，滕玄登觉张，战栗之中终于等到他说：“何以恐我责罚？你昔日从未这般言语。如今畏惧于我，是我较之往日有何大变？”

    滕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可是檀弓好像自语：“万逾年我与滕玄皆有如此之变，故所以他亦不外乎。可是倘心行德变作两人……”

    “吾主？”滕玄小声，不知檀弓在画中究竟经历何事，只是从未见过他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

    檀弓眉锁，滕玄正打算说话之时，双脚就已履了实地。他这才想起自己正回井之底，若不是檀弓问起秋白之事，他思及往事一时忘记境，这一遭不知是如何痛楚煎熬。可是檀弓製秋白数千年之久，酿法早该记于心了，怎会平白无故地问起来？莫非是知他不安，刻意引他分心？思及至此，心十分动。

    井底是一硕大山，滕玄以蛇尾扫开地上数堆的白骨，为檀弓清一条路。二人掌灯，一前一后朝着那啾啾哭夜声音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