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看了看伏矢魄，笑意更：“还是说，你更想让他也亲看看？”

    卫玠演烦了独角戏，就一定要刺激檀弓，说什么合他脾胃的话来，方稍解心之恨，便更说：“你还羞去了不成？我们从前不总是这样么？他死的那日那时，你在画里同我什么？你在同我画眉、作诗、酿酒、弹琴，我将那桃碎挼了贴到你面上，是怎么贴的？这个总不能忘罢？…无忧寂默好名字，可真是无忧无虑，没人打扰，‘甚是极好’。”生怕檀弓想不起来似得，念：“我写的那句‘百年浑似醉，满怀都是’，你不是说甚是极好么？”

    “那个诗怎么念？着以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秋白好喝么？滋味不坏罢？你的天君再喂你些。”

    “想让我解开伏矢魄禁製是么？好啊，你也让我当当你的侣，怎么样？”

    无数诛心之言，卫玠似乎是在将百世代的仇怨披纷、三千年的噬心之痛，一次报復完毕。

    分明是一字字尽都清晰明亮地钻耳鼓，可檀弓无一回应。

    卫玠忽地停了，因看见檀弓鬓发渐渐染上雪，然后从上至，一个呼之间，已是一瀑垂腰的白发。

    传说至的天神死亡之时，现特奇异象。其一不复那昼夜昭然的光赫弈，于福尽寿终之时，上冠华自然萎悴，须发尽白。其二肌肤不再香腻，浴沾。檀弓全如同泡在一汪冰之中，玉质清透。角一片，薄泛桃。他黏的白发像是汲饱了的雪缎，银光转。

    卫玠连声喊“太微”，可是檀弓五断灭，奄奄垂绝，已是命若悬丝了。

    而其三，就是至天神境殊胜，自然无有耽恋，可是于衰相现时，表现取着不舍，此时多发慈忍之言。

    一寸寸寒光从檀弓上飘，好似一株悄然绽开苞的玉簪树。他忽地缓缓睁目，雪白的睫化了一样，终于唤了一声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