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怒发如雷，声调掩不住愈发激昂，目光可怖得可令人骨俱化。 可檀弓始终冷然，不则一声，目光平似正谱幽兰白雪之曲，既静且常，仿佛视之无无味，绪无峰无谷，世间万无甚可掀他心。

    哪怕对方隻说几个字，比如“何发此率臆之言”，都比这遭了明晃晃的漠视好上千百倍，更觉被檀弓衬得像在无理取闹，着实难看。

    卫玠见此这般，更加怒目切齿，他最恨太微这一副清静无为无求的模样，恨他这玉雕般的假面，恨他从前虽然会看着自己，恨他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看，如今更是看都不看了！像自己在他跟前，同天地万刍狗无二别致，了多少祸首都称不上芥藓之患，因为再翻翻不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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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隻当我是三界最险毒最凶暴的，为觅永永灭亡我法不舍昼夜，这人世殟疫瘴毒、妖疠气全是我的系，灾异泛滥也皆由我起。若我一朝死了，这三界六便亿万年吉亨太平。你是这么想的，我说得有一句错么？”

    卫玠一怔，意犹有未信，但很快目中恢復绝世神兵鞘时的锐利，最终归于极淡的桀骜之意，他早就厌烦这没尽的捉迷藏游戏，他如此自傲之人当够了冒牌货。

    所以此时被戳破，反而觉坦易了，卫玠风跌宕、从容付之一笑：“听说你在北极驱邪院便是一切伪，无不瞩，今得见尊范，果然名实相副。说说，大天帝是如何看来的？”

    天心法莲莲化作的剑刃近在前，卫玠却不顾笑，越笑越响。他为界至尊，古怪狠辣，开颜大笑多时是杀人前兆，可这次其中隐隐然有一阵寒意，所寒者，只因他看檀弓每一次手都是杀招，是发了狠铁了心，不留半寸余地。

    可任何神手段在万讫灭中，不过傻衝打，他现在满面血痕，力量不能天地纵意所如，只是因埋心臟的几块碎片。卫玠见他不予回应，眯着的睛里危光一闪，便更恶言相激：“好，我就是那骤风恶雨打破你人间蝴蝶梦，令你二人双鸟惊散失群，那你就未曾设想过无忧寂默事，为何桩桩项项我无不通晓明了么？一时想不明白也不要。只是告诉你，倘你尚对降生犹能半怜，不希他恨孤眠在地，奢异日还能比目鸳鸯双来双去，迤逦行乐，那对我须得如何，往后隻应有予求予取四字。”

接着听么？”

    这次的确是被关心及之，卫玠却没由来忽地心怛突，果然听檀弓：“恶紫之夺朱也，今在人寰复何益。”

    急攘之间便不择言，卫玠半是要挟：“既不说话，那降生转世的赫连奕，你也不闻不问了么？你二人前事他还能忆起么？又如何令他重归神位，主持三界，其中缘法你也不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