癖好也怪，一个瘦老，院里了满架的，四时不带歇的，真怪。

    除夕的极夜，各家各炮竹都放完了。闹垓垓之后，只剩纯洁的月光，若明若暗，将屋舍、房檐、街角都镀上了一层银光，一切都笼罩在恍恍惚惚，影影绰绰、似真似假、似有似无的霭气之中。

    第二件事，他题了三个字，他的字看上去很有碑法的顿挫，起笔收笔时，果断放。

    他还要再补一篇序言，本来打算雕琢来些大乘微义，勾画曲连如同天书，但最终只是望着月，好像他也如他笔的太微，自始至终都是一块痴冻的顽冰。

    这个夜晚，他了三件事。

    阿姊无奈：“算了，今天还是除夕呢，你吃完饭，带柴和饺给那小老送去。娘说他那样……估计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还不疯？不疯他为什么叫你再缘？”

    ——不羡仙。

    “爷爷不疯，爷爷不疯！”

    “再缘”答不上来了。其实，这是他祖先的名字，他记不得了，可能比曾祖父还要古早，传说是一位大神仙取的，镇族谱的。那爷爷第一次见到他，就这么叫了，之后让他改，怎么都不肯。仿佛他执着于一奇异的承续，他一个人活在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老人望着月亮。仰顾三天上，好像还能看见那朗朗晖光，想起那曾经谁人凝霜般的目光。也想起从前九天上抚彗星的日，哪有现在舒然自在。最起码没人再笑话他。只有他在心里笑话着自己。

    他将这珍重的最后一笔写毕，心里越发像是有把火在烧。他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到非常快活，兴得几乎不知如何是好。

    这话阿姊听了不知多少遍，每次都想笑，但最终都没有笑。因为那老人家的样，她形容不上来。因为他笑的时候，有时十分有分寸，带着一克制的威仪，让人不敢对他怎么样绯言绯语的。缓则，人贵则语迟，那气质轻易学不来。还有驼背呢，但他站在那，偏偏给人一天立地的觉，好像天地之间无有界限可以容纳此人，风雪横来，也要避他。

    阿姊到了一无名的恐惧，改了说：“反正你少和那疯玩，不然我就去告诉娘！”

    “才不会！爷爷说他从前是个大神仙哩。”再缘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好像他真的认识了一个能对三界有着生杀大权的人。

的事时候，时不时刚才气峻难平，一时间就泪满面，问他怎么了，他说无事无事，沙眯，酸风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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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事，他画了一幅画，那画的是宇宙重新陶镕万汇以后，须弥世界，育着一株混沌金莲，那金莲有叶片，开二十四，总有一日，结成一颗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