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绥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嗫嚅了几，轻声嘱咐：「那你好好在屋里休息，别到跑，爹爹先去武场了。」将空了的碗一幷拿走了。

    禾晏挡在禾云生面前，没有挪动一步，禾云生将柴堆到屋檐，开始劈柴。

    「不。」禾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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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晏躺在床上这几日，禾云生来过几次，都是过来送端火炉，没有和禾晏说过一句话。他们弟二人的关係似乎不太好，不过……禾晏看看禾云生上製滥造的不合布衣，再看看自己上青缎粉底的小袄裙，微微了然，却又诧异。

    禾晏：「你这样劈柴，不行。」

    「等等……」禾绥来不及说话，禾晏已经将空碗搁置在桌上，他才吐嘴里剩的字：「……」

    在那个禾家，女皆是为男铺路，男便是天便是地，仿佛是世上的中心。然而在这个家却不同，看起来，这亲生的小儿倒像是捡的，禾家吃的穿的好的全都着禾大小一人，这又是为何？

    这绵绵的，如凝脂白玉，香香，于她而言全然陌生，没有力量便不能保护自己，若说有什么特别好的，便是一双睛净明亮，能让她重见许久不见的人间光明。

    禾绥见她迟迟不喝，以为她是嫌药苦，笑着哄：「晏晏不怕，不苦的，喝完药就好了。」

    禾晏一动不动，既没有让开，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尖酸刻薄的嘲讽他两句。禾云生忍不住抬起，对上禾晏认真的目光。

    禾晏的面前就是柴堆，禾云生劈了两，微微皱眉，「劳驾让让，你挡到我了。」

送来！」

    禾晏不再迟疑，不等禾绥继续说话，将凑到碗边，仰将一碗药了去。

    族中辈，是禾元盛？还是禾元亮？或者是其他人？许之恒是知的，其他人呢？

    婢青梅还没有回来，禾绥每月的差银幷不多，如今的城门校尉不过是个武散官，没什么实权，银少得可怜。这屋里的人靠禾绥一人的银养着，连婢都隻请得起一个，而其他的银，大概都变成了禾小堆满桌的胭脂粉了。

    「咚」的一声，后传来重落地的声音，禾晏转，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正将肩上捆着的柴木卸。

    屋里又剩禾晏一个人，她微微鬆了气，到底是不太习惯和人这般亲密的，尤其是以女的份，还是这样一个被着捧在掌心大的少女。

    连个「」都不叫。

    这家人是真的很穷，唯一的一个人便是婢，而亲生的儿却着小厮的活。

    她又想到她被溺死的那一天，小蝶递上来的那杯茶。旁人送上来的东西，谁知是不是居心叵测之？

    禾晏站起，走到了门前。

    少年年纪不大，和禾晏如今年纪相仿，穿着一件青布的收腰襦衣，着同步，上绑着白布条，是为了方便活。他肤微黑，眉和禾晏有五分相似，清秀分明，却略窄劲一些，显得神毅，看起来倔又倨傲。

    这是禾大小的弟弟，禾绥的小儿禾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