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很慢，然而很仔细，先是细细的掸去香炉旁的灰尘，用布帛拭净，再燃香，香炉，青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在半空中便散开。而他幷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垂眸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他会的。」肖璟回答的很肯定。

    「我娘私里告诉我，她其实有些怕怀瑾。」肖璟说到此，似乎有些好笑，「她后来索便不刻意去找怀瑾说话，

    肖璟着玉袍，他本就如青竹一般温，同他边的白容微站在一，谁也要赞一声神仙眷侣。熏香袅袅，外秋雨绵绵，凉风起，他将自己上的披风脱，罩在白容微上，温声：「天气冷，小心着凉。」

    肖夫人同肖珏示好，肖珏的表现也是淡淡的。肖夫人喜品茶论诗，肖珏却喜练剑骑，虽然肖珏诗文也很好，不过最后陪着肖夫人的，却是肖璟。

    「如璧，我不明白。」白容微不解。

    肖府的祠堂里，有人正在上香。

    他们二人争吵最厉害的那几年，也当是因为肖珏的事。

    大概是外面人对肖珏的传言什么都有，程鲤素就听过，肖珏从不去给父母上香，本就是个无之人。可如今看来，传言幷不儘然。

    世上有许多人，真心总是藏在冷淡外表之，但幷非没有，只是不善表达，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罢了。

    肖夫人是不希望两个儿从武的，战场上刀箭无，她自己又不喜杀生血腥，信佛柔善。当初肖璟因为原因，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是不得已为之。而肖珏，自小就被肖仲武当未来的接班人。

    旁人总说程鲤素如今还跟个孩童一般，天真不知事，但孩童中，其实最能分辨善恶，他幷不觉得这个小舅舅如自己母亲所言那般刻薄，他喜这个舅舅，更甚于肖大公。

    程鲤素瞪大睛。

    肖珏走祠堂，从旁捡起三炷香燃，慢慢的上香。

    白容微讶然的看向他，「可是我从未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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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朔京，今日的来江，亦是星火万。

    「怀瑾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带去山中，被士教导。」肖璟拉着她的手，轻声：「一年到，我们也难得见他几次。他又傲，母亲不喜他舞刀，其实怀瑾和母亲的关係，一直都不算好。」

    ……

    「他不会来祠堂的，」白容微摇，「他不祠堂。」

    「我不冷。」白容微衝他笑了一笑，担忧：「不知凉州那边的天气如何。」

    他幷不是旁人中的无之人。

    「今夜是中元节，」肖璟看着院里的细雨，：「若是怀瑾在府上，便好了。」

    肖夫人不愿儿走上肖仲武的老路，但从来对肖夫人百依百顺的肖仲武，第一次没有听妻的劝阻。

    自从肖仲武夫妇去世后，将军府里的人少了许多，本就只有两位公，肖珏还年累月不在府上，说到底便也只有肖璟夫妇，用不着这么多伺候的人。平日里是清净，只是偶尔瞧着，到底是有几分冷清。

    过了很久，雨停了，肖珏离开了祠堂。

    儿同母亲分隔的时间太久了，纵然有血缘亲，到底生疏了一些。况且肖珏小时候便不如肖璟乖巧温顺，偶尔还会展桀骜的一面，面对这个冷淡傲气的儿，肖夫人也有些不知如何与他相。

    禾晏失笑，忍不住了他的，「我知啊，我也早就知了。」

    「今日雨了，有雷声，」肖璟笑了笑，「他会的。」

    夏日天闷，气从外蒸来，粘粘腻腻，雷声更大了，青年敛眸，神平静，外面暴雨唰唰的衝洗屋檐，屋里却安静的不可思议。程鲤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莫名觉得气氛奇怪，他大气也不敢，抱着那隻猫，坐在屏风后，同他这位冷淡的小舅舅，一直坐了半个时辰有余。

    肖夫人乃太后侄女，当年是太后赐婚了这一桩姻缘，肖仲武生的英俊威武，肖夫人也很喜他。可是成亲后，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显来。肖夫人是养在屋中的，受不得半委屈，肖仲武到底是武将，不如世家公细心周到，虽从未纳过妻妾，但有时少不得让肖夫人心中不满。

今大了却隻穿衣裳，越发显得人冷淡捉摸不透。

    「我舅舅很厉害，」程鲤素认真看着她的睛开，「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你也会喜他的。」

    灯映的上都灯火一片，分不清人间天上，今日亦是起蒙蒙细雨，是以灯上，还了个小小的纸罩，省的被雨浇灭。

    从他祠堂开始，到他离开，统共隻上了三炷香，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就只是静静的待着。但就是这三炷香，让程鲤素察觉到这位舅舅凛冽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