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去，肖二公正将桌上的晚香琴收起来，不说这事禾晏还差忘了，他此番到凉州城来，还修琴来着。说到修琴，禾晏就又想起自己当初喝醉酒，压坏了他的琴。

    如今肖珏已经知她是女儿了，万一肖珏真要将她送回朔京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如今有一禾如非的眉目，打死她都不要回去。

    许之恒拂袖灭灯，屋里陷黑暗，便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怕的伤疤，他仍然同她温柔的说话，就如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他的手，再也没有一次抚摸她的背。

    她也记得新婚之夜时，许之恒抱着她，衣衫从肩褪落，红烛摇曳，他的动作在看到她的背时戛然而止。

    她这一番话说的坦，肖珏捧起桌上的茶抿了一，不疾不徐：「不

    「都督，」禾晏着开，「您吃过饭了吗？」

    「我知都督是个快人，定然怀疑我非要九旗营的目的。我也就直说了，因为寻常建功立业实在太慢，我听闻在都督九旗营的，纵然日后有残缺，也可以当官。我们禾家就指着我光宗耀祖，我以为九旗营是个好去。」

    禾晏怔怔的看着铜镜，伤疤这东西，为何在男上便是勋章，在女上就成了耻辱？这是何等不公平，不过是世人天经地义的以为，女都以侍人，就要时时刻刻保持颜。

    禾晏走到塌前，发现桌上放着清与净的白布条，屋里还有沐浴的，当是飞放的。她上还有伤，这人和他主一样，有时候觉得不近人，有时候倒也贴。

    女将的，永远不会如寻常女那般柔无暇。遍布的疤痕落在看惯了媚的男中，就只剩恐怖了。

    禾大小惜貌，恨不得用琼浆来养，如今她刚来不久，就给人的面目全非，倘若真正的禾大小归来，看到如此画面，一定会气到昏厥。

    屋里只剩禾晏一个人。

    禾晏低，将药膏细细的抹在伤，再用布条缠好，她这些事的得心应手，疼的时候，连眉都不皱一，很快就好了。完了这一切，她在屋里歇了片刻，才起推门去，到了肖珏房前。

    屋里没人，她便坐着解开衣裳，沐浴一番，昨日的伤痕她没来得及细看，将陈旧的布条换，才发现伤不浅。

    肖珏停手中的动作：「有话直说。」

袱，仿佛她是什么洪猛兽，避之不及，立刻就走了。

    隔的飞打了个嚏。

    她怔了片刻，摇笑了。大抵在肖珏主仆看来，她这般行径很是人意料，可前生在军营里混的久了，不过是与男同住，又有何难？她一个姑娘家都不觉得害羞，也不知飞在彆扭个什么劲。

    禾晏也赶搬了个凳坐在他边，认真的与他分析，「您如今也瞧见了我的能力，这次带我来凉州，有刺客是我提醒的，帮您分散袁宝镇注意力的也是我。最后杀了丁一，我细细算来，我为您力，比飞大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刻意避开了那些地方，在他心，仍是嫌弃甚至厌恶的。

    一派胡言。

    她已经很小心的保护自己了，但一旦决定了靠自己往外走，失去家族的庇护，就必然要受伤，人本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中成起来的，伤疤也终有一日会变成铠甲。

    哪个女孩不，纵然禾晏前生男了十多年，但换回女儿装，看着自己背上上的刀疤，面对许之恒时，也会到羞惭。她从不穿薄薄的纱衣，有一次许之恒送了她一件芙的石榴纱裙，肩颈绣着石榴，薄如蝉翼，她很喜，但一次也没有穿，只因她当年战场上被敌军的箭矢刺肩，箭而时，留永远祛除不了的疤痕。

    「来。」

    「你希望我怎么置你？」肖二公在桌前坐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自然是很疼的，但也能忍。禾晏侧过看着镜中的姑娘，原本白晰的肌肤上有了刀伤，定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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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不是明日就要回卫所了？」禾晏问：「您打算如何置我？」

    「我这样的人，手，数一数二，心腹，善解人意。」禾晏毫无负担的自夸，「凉州卫有了我，如虎添翼。都督，我以为，你可以将我放九旗营，保不会后悔。」

    屋里亮着灯，肖珏应当在里面。禾晏敲了敲门：「都督？」

    肖珏笑了，缓缓反问：「九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