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葬在一起，前些日为了准备中秋宴的灯笼与画布全摘，换成雪白的灯笼。

    墻倒众人推，肖仲武的死，带给肖家的打击远不止于此。肖璟在朝堂中受了多少明枪暗箭，肖珏在背后就要承受同样的负担。南府兵如何，肖家如何，鸣一战莫须有的罪责如何。

    他仍旧没有一滴泪，木然的事，密集的安排。他能睡着的时候越来越短，回府的日也越来越晚。

    那天晚上很晚了，肖珏回到府上。肖仲武死后，府上人遣散了许多，除了他的贴侍卫，他不需要小厮，觉饿来，才发现整整一日都没吃东西。

    太晚了，不必去麻烦白容微，肖珏便自己走到厨房，看可有白日里剩的饭菜对付一。

    灶台冷冰冰的，厨房里也没什么饭菜，这些日众人都很忙碌，哪有心思吃东西。他找到了两个馒，一碗酱菜。

    灯火微弱的就像是要熄灭了，厨房里没有凳，少年倦极，随意找了个靠墻的角落坐，端起碗来，突然间，瞥见将桌的尽，墻的拐角，躺着一枚桂糖。

    肖仲武战死的噩耗传来时，肖夫人正在为肖珏桂糖，乍闻此信，一盘桂糖尽数打翻，后来被小厮打扫，全都没了。

    这里却还有一颗漏网之鱼，静静的躺在角落，覆满灰尘。

    他爬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桂糖捡起，拂去上的灰尘。糖果里隐隐传来桂的香气，一如既往的甜腻。

    肖夫人总是把桂糖的很甜，甜的齁人，他原本不吃甜。

    但这是他在人间，得到的最后一颗糖了。

    香里还有剩的糖纸，他将那颗糖包好，重新放香。端起碗来，拿起馒。

    肖二公从来金尊玉贵，讲究洁，如今却不顾斯文，坐地吃饭。他的衣服已经两日未换，肚也是粒米未，再不见当年锦衣狐裘的丽风姿。

    少年靠墻仰坐着，慢慢咬着馒，吃着吃着，自嘲的一笑，秋般的眸里，似有明光一，如夜里的星光余烬。

    飞快的消失了。

    ……

    时光飞逝，没有留半分痕迹，过去的事，似乎已经是上辈的回忆。那些复杂的绪织在一起，最后变成边一抹满不在乎的微笑。

    幷不是什么不能过去的坎。

    他怔然的看着手中的香，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鬆手，继续往前走。

    「少爷。」飞从后走来。他接过伞，替肖珏撑着，询问：「现在要回寺里吗？」

    「走走吧。」肖珏：「透透气。」

    最后一丝光散去，莲雪山彻底陷黑暗。雾弥漫，如山间幻境。这样的夜，几乎不会有人走。

    雨顺着伞檐落，幷不大，却绵绵密密，如铺了一层冰凉薄纱，将山间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