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怔怔的看着燕贺，脑中一片空白，在这一瞬间，不知该以何回答应和。心里反反復復的涌起的只有一个念。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吧。”禾晏努力让自己的神看起来很轻松，“肖都督可不是那样心的人。”

    “我就知你会是这个反应，”燕贺有些不耐，“所以这些年我都懒得跟人提起此事，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不过，这件事，我能拿我燕贺的脑袋起誓，千真万确，当年我们在学馆里学，肖怀瑾那个疯，竟然每日给禾如非写纸条指剑术。”他似是想起当年往事，目光中仍旧泛匪夷所思，“每一日，简直可怕。”

    那时候他还正是少年意气的时候，肖怀瑾没山前，贤昌馆里的第一都被燕贺包揽，等肖怀瑾了贤昌馆后，他就只能第二。

    这觉，其实非常恼火。要么从未过第一，一直第二，要么第一就一直第一，偏偏之前是第一，之后是第二，且再也没有超越，这其实很打击人的信心，会让旁人以为，他燕贺就是比不过肖珏。

    都是天之骄，谁又真的服谁，燕贺恨不得一天六个时辰拿来拚命学习，另外六个时辰拿来与肖珏比试。毕竟每一次比试都会有收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可惜的是，这位肖二公，并不是一个耐心的人，连先生的话都可以置之不理，对于他，就更是无视的很彻底的了。

    燕贺找他挑战个十次八次，肖珏能回应个一次就算他心不错了。燕贺也狂妄，但比起肖珏那平淡冷静的漠然来，还是略逊一筹。

    他真是快被肖珏气死了。

    所以少年时候的燕贺，衣无忧，顺风顺，唯一的逆境就是肖珏，而那个时候的他，认为自己此生的心愿就是，打败肖珏。

    在贤昌馆里，第一第二的争夺如此激烈，倒数第一第二的位置也同样不乏人追求，比如……林双鹤与禾如非。

    林双鹤还好，作为太医家族传人，他本来志不在此，文武不成也无事。不过那位禾家的大少爷就很奇怪了，禾如非格外的勤勉认真，纵然步微小，也要去尝试每一可能。对于这人，燕贺至多也只是瞧不起，称不上讨厌。如他这样的天才看平庸人，总带了几分在上。

    然而有件事改变了燕贺的看法。

    禾如非在夜里练剑的事，他是偶然发现的。与其说燕贺是追着禾如非的脚步，不如说他是注意着肖珏的一举一动。燕贺在某个夜里，瞧见了坐在后院里看禾如非练剑的肖珏，他用自己聪明的脑袋想了很久，都没想清楚其中的理。

    肖珏这算什么？睡不着来看表演？还是他觉得这样笨拙的禾如非能让他发笑？但如此的话，只是一日两日就便罢了，日日都来。难怪他白日里在学馆里老是睡觉，原是因为夜里本就没睡？

    肖珏日日在夜里陪禾如非练剑，但他也不说什么，不什么，就只是喝茶，禾如非也是好脾，被人像猴这样的观赏，也不发火，孜孜不倦的自己的事。

    而燕贺不知是于什么样的心，竟也每日跟着来，暗中偷窥，隻觉得肖珏定然是在打什么主意，绝不可能这无用之事。后来的燕贺再回看当年的自己，隻觉得不忍直视，如果当年的后院再有别的人看他们，大抵会觉得贤昌馆里养了三个疯。

    但当时的燕贺只有一个念，他要看看肖珏到底在搞什么鬼，结果还真被他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