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是路。

    禾晏第一次坐大船，吐得昏天黑地，险些没把心肝一并吐来。其余少年们本就不喜带着他个拖油瓶，便在一边嘲笑他弱，唯一与禾晏关系好一些的林双鹤，却早就跟船家的女儿成了好兄妹，没事就去找船家的女儿讲故事，逗得小姑娘笑个不停，哪里还顾得上因他一句话被迫走这远路的“禾兄”。

    禾晏心里苦还没法说，抬趴在船边上，听着船少年们斗蝈蝈的快笑声，望着天上的冷冷清清的明月，着萧萧冷风，心格外瑟瑟。

    正在沉思这船上能不能钓鱼的时候，突然见，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禾晏意识回，一刻，一个冰凉的东西了自己嘴里，她乍然受惊，不自觉的想喊，于是那东西便顺着咙了去，了腹中。

    “咳咳咳——”她猛地咳嗽起来，看向前人。

    白袍少年双手撑着船舷，漫不经心的侧看她，月，瞳眸中清晰地映一个自己。

    禾晏手忙脚的去摸自己的咙，问︰“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肖珏懒洋洋︰“毒药。”

    “什么——”禾晏大惊失。

    “嘘，”他一手撑着，看向远涛涛，“别叫，太大声的话，会死的很快。”

    “我，”禾晏泪都快来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少年扯了嘴角，向来懒倦的面容，竟带了邪气，“这不是怕你告密吗？”

    “我不会告密！”禾晏急了︰“你快把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肖珏不咸不淡的回答，“无药可解。”

    他不像是说谎的模样，禾晏呆了片刻，隻觉得脚发，没撑住，一坐在地上。

    怎么这个样？

    所以这些少年把她骗来，就是为了方便杀人灭？看这地方确实很适合杀人灭，人死了往河里一丢，哪还有踪迹。只是死了之后被鱼吃掉，不知会不会冷。

    她那时候胆不大，想法多，悲悲戚戚的想了很久，最后抬起来问站在船的少年，“我还能活几日？”

    似是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肖珏怔了一，哼︰“五日。”

    “五日……”禾晏喃喃︰“只有三日就能到金陵了，也好，还有两日，我还能去看看游仙。”

    既然都要死了，死之前看看人，也不算亏吧。她这么想。

    肖珏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禾晏抱着船上的桅桿，又坐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摇摇晃晃的往里走，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没有吐了。

    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禾晏小跑着到肖珏面前，激动的仰问他︰“怀、怀瑾兄，我不船了，你刚刚给我的是不是船药？”

    面虽然遮盖了她的脸，却遮不住上扬的嘴角和喜悦的语气，肖珏漠然瞧着她，弯了弯，分明是温柔的语气，却是刻薄的词语︰“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