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实在太适合被人利用了，因为本没有别的选择。

    那个慈祥的、温和的老师，不过是他伪装来的假象，算计与筹谋藏在那双柔的靴里，只等着时间慢慢逝，钉从靴里慢慢冒来，不知不觉，刺得人鲜血直。

    可那时候，难他就没有算计吗？

    明明知要去徐相府上赴宴，明明知，楚夫人替他的衣裳单薄如纸，他却还是穿着那衣服去了。

    楚临风带他应酬，就真的找不到一儿空隙去将靴换来，至少将里的钉来吗？

    徐府那么大，怎么就叫他偏偏遇上了徐敬甫？

    他是在青楼里大的孩，见过女人们为了夺得男人的青睐，使浑招数，怜弱是所有者的本能，利用人的同和怜悯，就是他在那些年里，学来自保的本领。

    每一次机会都来之不易，每一次机会都要牢牢抓住。

    他抓住了，于是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尽这命运的归途，并不是很明亮，但至少让他苟延残了这么多年。

    徐敬甫利用他，他也利用徐敬甫，说到底，他和徐敬甫，一开始就是同一人。

    只是可惜了那双靴，他很遗憾的想，是真的曾经温过他许多年。

    屋里的灯影缓缓摇曳，外的风的极大，窗挡住风，仿佛鬼怪嘶嚎。温的烛光，似乎只能让屋更冷。

    徐敬甫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低声笑起来，他︰“楚兰……好哇……你真是厉害……”

    “老师，”楚兰看向他，眸仍然温柔，“与你一样，你同我是真的，想利用我也是真的，我激你是真的，想杀你也是真的。”他后退一步，廓在灯火里全然明朗起来，分明是一张柔和的、清俊的不人间烟火的脸，却又像是尝过了俗世里所有的罪恶，带着一冷漠的怜悯，“学生所谋手段，全都是跟老师所学。不过是……青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好一个青于蓝而胜于蓝。”徐敬甫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格外凄惨，他问︰“外面都是你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楚昭不说话。

    “这份果断绝，不愧是我徐敬甫的学生！”他突然开，“那娉婷呢？你要将她如何？”

    这个在官场上凶狠了一辈的老臣，终于在此刻，了一份属于老者的脆弱，他看向楚昭，神甚至有些祈求，“她是真心喜你……如果你还有半分良知，就不要伤害她！”

    “我不会伤她。”过了许久，楚昭才开，“只要她乖乖听话。”

    屋里的灯火大盛，外有人的声音传来，“四公！追兵快到了！”

    楚昭看向徐敬甫。

    徐敬甫静静的回视着他，目光里多少不甘、愤怒、怨恨，到最后，沉没成了一份无力。

    他已经老了，当他在鸣一战时，对付肖仲武时，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楚昭对着徐敬甫，慢慢跪来，俯朝徐敬甫行了一个大礼。

    “学生会继承老师的遗志，老师一路走好。”

    他站起，也不回的了门，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冲了去，屋里响起桌凳倾倒的声音，伴随着人低声的惨叫。

    楚昭安静的站着，风起他的袍角，将他的形衬的格外清瘦，仿佛一刻就要乘风归去。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年前，大概是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去徐敬甫府上祝寿，徐敬甫的学生都比他年纪大，许多已经了官，送的礼都是金玉珠宝，唯有他一人，踌躇良久，最后赧然的从背后拿一幅画。

    那画上是他画的一颗松树，熬了他好几个日夜，画的格外认真。他没什么钱，又不愿意问楚临风讨，琢磨了许久，这是唯一能拿得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