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四公离开。”惯来对他低眉顺的婢，第一次对他了的神，“婢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应香，”楚昭第一次对她束手无策，他耐着轻声︰“你的伤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朔京的大夫很多，能治好你。”

    “纵然治好了又能怎样？”应香轻轻一笑，“婢如今已经没有容貌，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留在公边，不能为公驱使，也是拖累。”

    楚昭闻言，神微动，他︰“你在我边，只是为我驱使吗？”

    “公边，不留无用之人。”应香回答。

    这话中，绵里藏针。而他无言以对。

    “婢当年被父亲当货贩卖，是公救了婢。至此之后，公就是婢的恩人父母，婢为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初婢所一切，全都是心甘愿，可到了，快要死的时候，婢希望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应香看着他，那双丽温顺的楮里，第一次显得灼然如火星，“请公成全。”

    四目相接，楚昭能看的清楚，她中求死的执着。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应香是这样的倔与固执。

    “求公成全。”前的女又吃力的跪去，随着她的动作，上可怕的伤痕渐渐显来，散发着和着污血的腥气。如同她第一次与楚昭相见，被楚昭买，惶惑不安的拜去那般恭敬。

    她活不了，纵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楚昭闭了闭︰“我答应你。”

    “多谢公。”应香轻声。

    楚昭伸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应香踉跄着抬起，一刻，那隻绕到她后的手猛地往前一送。

    刀尖没血时，原是无声的。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被送的往前一扑，倒了楚昭的怀中。楚昭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半跪在地。

    “……多谢公……”应香看着他，对他吃力的绽开一个笑容，“公还是第一次，满足婢的愿望呢。”

    她的上沾满了新的旧的血迹，血迹蹭在楚昭净的衣袍上，如映斑驳的。男低望着她，目光有些无措。

    就是这一无措，落在应香中，令她霎时间心中大痛。

    她喜楚昭，从第一次见到楚昭时就上了。在那绝境的时候，被自己父亲生生着往火坑里推的时候，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向自己抛来一救命的稻草。她抓住了这稻草，也上了这个人。

    她他的温文尔雅，也他的心狠手辣。他看似宽厚包容一颗冷漠无的心，也他无不摧保护某一瞬间的脆弱和无助。

    这是个多么復杂的人，有多復杂，就有多不幸。命运令他矛盾，旁人所看到的楚兰，都只是假的楚兰，唯有她知真正的楚兰，真正的楚兰绝非良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上了。

    这些年，应香呆在楚昭边，被楚夫人刁难，被楚家上三个嫡调戏，被徐娉婷明里暗里的针对，甚至到最后，被送太府上，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从不后悔。

    因她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对他，有过恨有过怨，但也抵不上。这藏得小心翼翼，卑微至极，又来势汹汹，令她自己都认为不可理喻。从不宣之于，就这么默默地，无声的，了他这么些年。

    楚昭那么聪明，不可能没有发现，她他。

    “公……”她吃力的︰“婢……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男的声音很轻，待她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