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人占领了吉郡后，在城中大肆屠杀平民，掳掠妇女。大量死去的尸被随意丢到河边，又是季，很快爆发瘟疫。乌托人直接将城中所有尚还活着的大魏百姓都赶去，任他们自生自灭。林双鹤与燕贺来到吉郡的时候，城外的田野里，到都是堆积如山的尸。

    林双鹤自认为医者，生死已经见惯，然而刚到此地时，还是忍不住为这里的惨烈所惊。

    燕贺的兵要用来对付乌托人，这里的军医并不多，他是林清潭的孙，本来人人都劝他，不必亲自去接这些病人，倘若沾染上了瘟疫……不过林双鹤并未听取这些好心的意见，倘若怕死，一开始，他就不会选择来这里。

    死去的平民不好就地掩埋，只能焚烧，化为白骨后，掩埋在坑中，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纵然如此，每日还是能听到尚且活着的家人的哭泣悲鸣。

    他将煮好的药汤舀破碗，一碗碗晾着，等晾的稍微凉一些后，才端起来，送到草棚里给病人喂去。

    他原先是位很讲究的公，总有些虚荣心，就连在朔京城里为女病人医治，见到得可的，衣饰华的，都要笑的更灿烂些。可如今，这里的病人们上散发异味，脏污狰狞，他却并未有半分嫌弃。

    被林双鹤扶起来的病人是个女，应当还很年轻，倒是生的姿平平，甚至有些过分丰腴。林双鹤舀起一杓药汤，凑到她边，她小心的喝去，望着面前温柔俊的公，微微红了脸，似是连上的病痛，也减轻了几分。

    “林大夫，我自己来就好了。”她小声的。

    “那可不行，”林双鹤正︰“怎么能让丽的姑娘自己动手喝药呢？我好歹也是位怜香惜玉的君。”

    草棚里的病人们，闻言都善意的笑起来。

    这林大夫，得好，也好，跟那位总是板着脸凶神恶煞的将军不同，每次都是笑眯眯的。亦有心与众人玩笑，天南地北什么都侃，明明众人都不一定能见得到明日的清晨，明明是这样张悲哀的时刻，可他的态度从未变过，于是有他在，气氛都轻松了许多，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似乎一觉醒来，吉郡还是从前那个吉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待将草棚里所有的药都喂病人们喝去，林双鹤嘱咐他们好好休息，才将碗全捡走。

    他将刚刚喝药的碗用煮沸的全冲洗一遍，才停了来，了肩，终于有机会审视自己。然而一看自己上这一块那一块的污迹，发了一会儿呆，索就放弃了。

    实在是因为，他带过来的白袍，全裁了为病人包扎伤的布巾，如今，这是最后一件衣裳，再没有别的白衣可以替换了。

    林双鹤往另一走去。

    燕贺带来的兵，同乌托人过几次手，有胜有败，吉郡城外地势復杂，乌托人在城，易守难攻，战事一时胶着。所幸的是燕贺自己倒是没受此事影响，瞧着神还不错，士气也算旺盛。况且如今瘟疫已经稍稍被控住了，恐慌的绪也没有再继续蔓延。虽然这仗一时半会儿不太容易打，但总归事在一向好的方向走。

    昨夜里的一场奇袭，大魏这小胜一场。新添了不少伤员，亦战死了一些兵士。战死的兵士就地掩埋，林双鹤让其他军医先去疗治伤兵，他自己将最危险的瘟疫病人接手来。

    此刻就见帐前的河边，一些受轻伤的兵士正坐着说话，燕贺正没甚么形象的坐在地上，往嘴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