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惊心的红看得容珣心直。

    想到沈氏的事，一阵火气直往心里拱，然而那火没烧多久，又立被焦灼慌的绪生生浇灭。

    容舒匆匆了月门，抓住容珣的手臂，问：“父亲，阿娘如何了？”

    容珣看到眶泛红却忍着泪的女，一涩。

    “你娘两个时辰前忽然血，大夫正在施针，只要能止得住血，便能保住命。”

    容舒声音一滞，“那若是止不住呢？”

    容珣并未回答，隻沉默地望向寝屋的那扇门。

    容舒问的这话，他不敢去想。

    当初父亲要他娶沈氏时，他其实很不愿意。

    与他那两个喜从戎的兄不一样，容珣自小便喜读书，他心中期盼的妻是能同他一起题诗作画，给他红袖添香的大家闺秀。

    沈氏系商女，在容珣心中就是个满铜臭的女。

    然而成亲后，她与他想象的商女却有些不同。

    虽不是诗书传家的大家女，但也是炊金馔玉养大的，除了脾气烈了些，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鄙。

    父亲说，大哥是天生的武将，且得皇上重，有他在，容家迟迟早早能在上京挣一席之地。隻这样是不够的，容家还缺少底蕴，而这底蕴需要无数金银铺就。

    是以，父亲接了沈家递来的姻缘枝，为他定了沈氏。

    容珣想起他与沈氏初初成亲那一年，虽二人总是一言不合便要吵上几句，但日过得算是和的。

    她幼时跟着她父亲与兄去过许多地方，知晓的奇人异事比他还多。

    说起外的世界，她的亮得仿佛寒夜里的星。

    容珣喜听她说那些过往，也喜看她说话的模样。

    可后来他将裴韵迎府里，沈氏便再不让他清蘅院。他亦是个有脾气的人，沈氏不让他，他便不。

    隻他从没想过，这清蘅院有一天会失去女主人。

    在他的记忆里，沈氏始终是鲜活的，像红艳艳的木棉，便是没了枝叶，也能开得灿烂而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