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沉，很堵，似有千万缕针芒过。

    他知自己不对劲儿，要搁往常，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近乎弱的绪彻底扼杀。

    可他放任了，带着凌般的无力，任由这些密密麻麻的疼激在四肢百骸。

    好似要用这些疼痛令自己尽早忘了这份愫。

    顾晋睁开，从一边的木屉取个致古朴的匣。

    这是昨日她递来的木匣。

    指腹寸寸抚过她碰过的地方，心那沉沉的闷痛愈发烈。

    良久，男人角渐渐勾起一丝嘲。

    真有那么喜她么？

    可他有甚资格谈喜呢？对他而言，喜一个人本就是极奢侈的事。

    想想阿爹阿娘，想想阿兄阿妹，想想阿追。

    顾允直，你没有喜一个人的资格。

    顾晋望了空空的屋，脱外袍上榻。

    昨夜他一宿没睡，本以为今儿也要失眠，殊料不到一刻钟的光景，他竟沉沉睡去。

    可没睡多久便被一声音唤醒。

    “郎君。”

    顾晋睁，发现他竟又坐回了书案后的官帽椅。

    “郎君，好看吗？”那声音再次响起。

    顾晋掀眸望去，不期然对上一双笑意盈然的桃。

    她在作画，他知，她其实很擅丹青。

    她喜来书房，也不扰他。他看案牍时，她便安安静静地画画。偶尔发现他撂了笔，便会从画里抬起，给他看她的话，问他：好看吗？

    她画的画总与旁人不一样。

    画天，她隻画冰雪渐消时屋檐上的一窝鸟。画夏天，她画溪里几尾跃面的虾。画秋天是一碟桂糕，画冬天是雪地里的一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