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仕群激愤，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朝堂的臣公们也在想着如何将罪名扣在他上，好为老尚书留清名，以最小的损失将这案了结了。

    顾大人前途无量，为了他这么一个无用之人，当真值得么？

    门外停着辆青篷车，胡贺坐在里，白胖的脸难得起了急。他在都察院听底人说这位跑去状元胡同救人时，心都快提到嗓来了。

    顾大人为他谋一个公正审判的机会，会得罪曾经以他为楷模的读书人，也会得罪朝廷里的臣公。

    “顾大人可在？”

    潘学谅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起，终是一字一句：“顾大人，草民，不想认罪。”

    读书人的手。

    是都察院的人来了，外那场暴大概已经平息。

    “你们这群少年郎啊，永远要记着，未来你们上的乌纱帽不仅仅是一乌纱帽，那是你们对皇上、对百姓、对江山社稷的承诺。君一诺，重若千鼎！”

    心有过澎湃，有过敬仰，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位大人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的人奔走。

    而他潘学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公，又真的值得吗？

    是用来执笔的，要针砭时弊，书写治国良策，为百姓伸冤造福，都少不了这样一支笔。

    潘学谅听过他为了济南府百姓，赌上状元之名于传胪日状告百官的壮举，也听过他为了许鹂儿走金殿还差死在安街的事迹。

    潘学谅怔怔望着顾晋。

    顾晋见他恢復了斗志，颔首“嗯”了声，正开，门却被人“笃笃”拍响——

    顾晋上前开门。

    顾晋望他里，半晌，颔首：“既不想认罪，那便不认，本官会替你争一个三司会审的机会。”

    读书人，他一直是个读书人，从生之时便肩负起父亲的期盼，开蒙习字读万卷书，盼着有朝一日能造福百姓。

    除了读书仕，他竟不知余生他还能些什么。

    恍惚间，潘学谅想起了岭山书院里，老尚书曾笑着的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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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傻。

    君一诺，重若千鼎。

    顾大人的手里便有这样一支笔。

    潘学谅勉力站稳了，左手扶着右手，：“顾大人放心，草民便是右手毁了，也还有左手在。”

    潘学谅心神一震。

    怔楞间，顾晋已扶起他，：“还望潘贡士莫要忘了，读书人的手是什么的。”

    不由想起了从前父亲如何教他一笔一笔写他的名他的字，想起如何在书院的阵阵松涛声中熬灯苦读，也想起金榜题名时的心澎湃、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