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可不想与顾晋在这大瞪小半盏茶之久，正要让他顾自忙去，忽又听他：“椎云与常吉还备了酒与重糕，你与落烟姑娘不若明日再回沈园？”

    大胤百姓过重，必是要登辞青，之后采茱萸、饮酒、吃重糕，一样都少不得。（1）

    顾晋立在门外，对着她：“踩上去。”

    似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顾晋又淡淡补了句：“落烟上余毒刚清，最好能多留一日，免得意外。”

    容舒余毒方清，自是没甚力去登辞青。九月九那日，本想同顾晋告辞，回去沈园的。

    重节在大胤是个大年节，昨个夜里阿娘还问她有没有过重呢。

    “今儿个是……人人都要登？”她纳闷。

    “嗯。”顾晋：“横平与落烟姑娘今晨踩了树，椎云与常吉踩了屋檐。”

    容舒沉片刻，隻好：“那我与落烟便在这里多叨扰一日，有劳大人了。”

    当然，也不只有顾晋，落烟、椎云、常吉还有横平都在。

    容舒目光一顿，他是如何猜到她想要今日回去沈园的？

    小娘乖乖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踩上顾晋放在门外的脚凳，问：“要‘登’多久的‘’呢？”

    殊料清早门一开，门外便放着张至小腹告的木凳。

    许是她纳闷儿的模样有些好笑，男人微垂，牵笑：“在家中亦可登，你踩过这木凳，今岁必会无灾无难。”

    容舒自是应有，也的确是有。

    容舒因着张妈妈，原是没甚过节的心思。隻常吉与椎云惯会来事，提早两日便备好了酒、重糕和茱萸袋。

    树和屋檐……

    常吉笑接过话：“不仅要挂山茱萸，咱们今儿还得继续吃重糕避邪。”

    “姑娘，这是关老丈让我带上船舱来的，说九月航，须得在每间客舱门上挂上山茱萸保平安。”

    容舒选择踩木凳。

    这一年的重节，她是在屏南街与顾晋度过的。

    海之人诸多讲究，容舒自是乡随俗，接过落烟手里的山茱萸，往自个儿的客舱挂去。

    落烟抱着一大捧山茱萸来，她后还跟着常吉，常吉手里提着两个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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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启航了。

    “半盏茶。”

    外船廊传来一阵闹闹的脚步声与说话声。

    这山茱萸是今儿才从山上采来的，那一串红艳艳的椭圆小果上还缀着珠。容舒望着垂着臂上的艳红小果，不由得想起七日前的重节。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