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睫动了动，接过那药罐，轻轻了声谢。

    宝山去后，容舒脱顾晋上的衣裳，男人衣裳上的血早就冻了，摸上去犹如一块冰冷的铁，叫人指尖莫名生疼。

    不是第一次照料受伤后的他了，此此景，容舒觉着万般熟悉，手上的动作更是驾轻就熟。

    洁白的布帛渐渐染上了血，木桶里的仿佛染了颜料，透着淡淡的粉。

    容舒垂着，有条不紊地给他上药、换衣裳，盖上厚厚的被褥，旋即将耳朵贴上他鼻尖，静静听他清浅的呼声。

    男人脸上冒着胡茬，两团乌青，因着燥裂开了几血。

    容舒细的手指缓缓摸过他脸上的胡茬和燥起的。

    为了赶来这里，他多少日没有好好睡、好好用膳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容舒忍住鼻尖翻而的酸涩，在他耳边：“你说了你不会有事，你会平安。你若是敢骗我，我不会应你，我再不会应你！”

    短匕刺膛的那一刻，顾晋清晰地觉到他的心臟停顿了一瞬。

    那一刹那，世间静得可怕。

    该是极疼的，可他仿佛觉不到疼，一彻骨的静寂的寂寥将他彻底淹没。这份寂寥藏在骨里，好似在漫的岁月里如影随影了许久。

    久到比起疼痛，他更不愿遭受这样的寂寥。

    这一霎的寂寥仿佛得漫无边际，又仿佛，一眨便过去了。

    “噗通”“噗通”——

    剧烈的如鼓般密集的心臟声再次响起时，顾晋来到了一条昏暗的森冷的甬里。

    冷的、咸腥的风卷动着他的衣裳。

    顾晋在梦里曾经来过这条甬。

    抬眸望去，甬的尽浮动着一个细小的光亮。光亮，是一影影倬倬的着明黄龙袍的影。

    脚步声在黑暗的甬里响起，顾晋一步一步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