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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果真挨了刀枪，「蓝虎」舍不得看儿为自己泪，自己一生再怎么说是行侠仗义，杀富济贫，其实到底还是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曝尸饲兽，也还算有用。蓝玉虎把一捆大洋包在包袱上，又将剩的那捆大洋掰开两截，一大半找了块布，用针牢牢地在贴的小衣上，一小半又分作两截，一半揣在包袱里，一半揣在兜里支用。蓝玉虎衣里的秘密叫他揣了一辈，连同他的世和父亲一起，永远地揣在了心里没人能看见的角落里。「蓝虎」喝了一夜的酒，醉醺醺地倒在炕上，蓝玉虎了家门，一步三回地希望爹能来送送，可直到走得见不着屋，那个大壮实的影，到底也没现在逐渐缩小的视线里。「蓝虎」见儿走远，默默打行，打毕，拿起火把燃油，轰地把小屋烧成了灰烬，从那天起，直到蓝玉虎从女婿那听闻「蓝虎」的死讯，不土匪的儿，再也没见过不得不当土匪的老。巧儿一直不知蓝玉虎是土匪的儿，等知了，外孙都娶媳妇了。2蓝玉虎城买了几匹布，几担粮，又照着巧儿的量买了几件漂亮衣裳，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待他牵着大了城奔村里走，老远就见巧儿家办起了白事，张家妈妈带着巧儿穿着孝，跪在一副薄棺材前哭得凄惨。蓝玉虎这才知，太爷家大儿看上了巧儿，太爷大公有柳，人也风残暴，张家不愿把女儿扔火坑，太爷就派人打了张家爹一顿，张家爹没几天就死了，太爷放话，要是张家不嫁女儿，就要把全村的男丁抓去当兵服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全村人都盯着张家，两天之后把巧儿嫁去，万事就太平了。蓝玉虎拗不过一村的人，只能回家找爹，可家早就烧没了，蓝玉虎只能乜呆呆地坐在废墟里发愣。家也没了，人也要被抢走，蓝玉虎走投无路，恶火攻心，便起了杀人的念。蓝玉虎不知是自己天就想杀人，还是一义愤，血崩地充上脑门，把睛的血红。蓝玉虎猛然想起蓝家后院还有一个地窖，地窖盖着木板埋在土里，只有「蓝虎」和蓝玉虎两人知，家烧了，地窖却还是好的，蓝玉虎了地窖，一把装在鲨鱼鞘里，寒光欺人的短钢刀，一柄黑漆漆的镜面匣德国造，果然还放在那方桌上，一堆弹也上着油，新亮地摆在一边的盒里。「蓝虎」少年时凭借刀法扬名立万，壮年带着儿闯时也教过蓝玉虎怎么使刀使枪，老不希望儿当土匪，却到底把自己吃饭的家伙留给了儿。蓝玉虎摸起枪，里满满地压着亮澄澄的弹，枪很新，蓝玉虎后山，啪啪打了两枪，两只飞鸟应声而落。蓝玉虎把刀别在腰里，枪藏在侧，也是照「蓝虎」绿林的法门藏匿，除非搜，外人本看不来，蓝玉虎从小耳濡目染，不是土匪，却要赛过绝大分土匪，虎父无犬，蓝玉虎也该呲獠牙了。那年，蓝玉虎整十五岁，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巧儿便要被扶上轿，娶太爷家当儿媳妇。巧儿穿着庄家姑娘这辈都穿不上的红绣婚服，一双略显憨厚的大脚上着大号的绣鞋，一动不动地踩在轿的红底里，巧儿披着盖，里却止不住泪，想起自己被死的爹，还有这辈都见不到的人，还有火坑般的末来日，或许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满杨梅大疮，被太爷家的人用草席随便一卷，找个坟岗就丢了，传去还会说自己不净，没人会为自己着想。巧儿哭得睛都要看不见了，大大的睛藏在盖后面，红红的，凄凄切切之间，巧儿觉得抬着轿的人有不对，里有个人咋那么像蓝玉虎呢？可一转，那人就不见了踪影。蓝玉虎为了不被认来还特意往脸上粘了个痦，太爷家的婚礼极尽奢华，摆上桌的都是百姓不敢想的山珍海味，满座宾朋，也尽是乡贤豪绅，一个个脑满的，肮脏的心里装的全是鸦片和女人。悄悄绕过锦绣华彩的前大院，蓝玉虎摸棚，了蓬松柔的草垛里，棚后面就是后门，前面绕过一个院就是新人的婚房，可攻退可守，连夫都去喝喜酒了，棚里也只有几匹大的，泛着油光的畜牲，这里不会有人来，也方便隐匿。蓝玉虎脱掉喜庆的红，里黑篮的夜行衣，又把黑巾系在脸上，闪着寒光的凶恶睛。就算是再没规矩的大人家，也会把婚礼挑在黄昏举行，时大宴宾客的时候，蓝玉虎只要等着就行。两个人抬着一捆草席，草席里一双乌黑的脚，腐臭得招了苍蝇。「老爷也是，非挑大喜的日送这疯婆娘上路」「不过是老爷的ji罢了」「老爷风快活，倒让俺们脏活，俺日他的，都ji臭了」「妈的，这都第几个了，数不过来了都，cao……」人了后门，并没看见蓝玉虎。近了黄昏，蓝玉虎了镜面匣，确认绝不错，便要悄摸潜到婚房里，临走时不知怎的就看见一边拴着的一老一小两匹，老黑漆漆的，小黑里泛着红。老瘦骨嶙峋的，看样是匹病，不过病的其实不算重，多跑跑多饮饮，能缓过来，只是年岁大了，据来往后门为数不多的伙计讲，这匹是要拉到汤锅宰了的，那匹小也一样，品相虽还可以，却不能和厩里其它健壮大的相提并论，也要和他老一块儿挨刀。小咴咴地叫着，彷佛知死期将至，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