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朗卿2022年10月30日字数：16411【·请教】燕的女私塾可算开学了，周昆揽了接送燕上学放学的任务，护使者般保护着待结果实的苞，燕让周昆护镖似的送到学校大门，迎着周遭女同学切中带着酸意的光，燕的心里却自豪又痛快。看吧，多的男人那！都没有吧？俺有！肚里还一个呢！女私塾离鸿来饭店不远，那条几条街上却是很静，偶尔有行人路过，也压低了走步声响，生怕吵着读着书的圣人门徒。那女私塾从里到外透着女人般的净素雅，就算在奉天城里，这样一座专供女读书的学堂也是少见，私塾有个不错的名字，唤作「兰舍」，因其是奉天城里这片的独一份，附近的大家伙提起女私塾，便都知说的是兰舍私塾。那年月普通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供养壮劳力读书，还是供女娃读书了，因此能在兰舍私塾上学的，大多数是家里条件不错，而家又很开明的，也有老爷们的小姨太太为了找事打发时间，或者学文化来的，因其是女私塾，老爷们也大方地同意了。私塾每年三月份开学，上半年正课到九月份，这时大分女学生就算放假，有少数家里条件更优渥的，家里愿意供着考大学的，就留在私塾接受升学的辅导，奉天那时就有东北大学，是「自主招生」的，至于后来的「东北工学院」，那就是新时代的后话了——这是自1923年起奉天才有的新鲜罕儿，到1927年也才没几个年。燕到了大门，忽然泪汪汪地盯着周昆，可怜地说到：「哥，俺想你哩，别和俺分开呗……」周昆让燕整的一雾的，刚才还乐乐呵呵的呢，现在咋要哭了呢？「那咋整呀？」「你……你带俺逃课呗……唉，唉！昆哥，别推俺，俺确实舍不得你呢，俺要和你搁一块堆儿呀！……」「你消停儿上学！午俺来接你！」周昆把燕校门，目送燕一步三回地了教学楼。「这小丫，太野了，俺梦都想念书，她倒憋着逃课呢」周昆嘀咕着要回店里，迎面远远地看见白兰款步向大门走过来。「妈呀！」周昆赶忙低，恨不得把衣领拽到脑瓜上，就这样三步并一步地想从校门边上悄悄熘走，刚走几步，却到底叫那清脆的女声抓住了。「周大哥！」周昆背地里皱了皱眉，没法，只得垂手而立，低着，恭顺地面对着白兰。「白大小吉祥」周昆实在怕了白兰，不知咋，不仅仅是害怕白兰的家世，更对这个灵巧挑的小姑娘有莫名其妙的恐惧，周昆估摸着以后接送燕都会和白兰打个照面，燕怀着，还是得自己送，不送不行，这样一来便不能和白兰得太生分，免得她挑理，倒容易对燕不利。「周大哥，咋不和俺打招呼就走呢？莫非是嫌我得没燕漂亮，你不搭理我吗？」白兰站的很稳当，直直的，比燕更像个十五六的姑娘。「不不不，俺就是个饭店的小伙计，怕对您影响不好呢」周昆低赔笑到。「有什么不妥，周大哥是个俊品人，你不说，别人还以为你是哪个官家的公呢」白兰总能不动声，笑地却把每字每句都说的真真气气的，就算是大家闺秀，能到这，也实在不简单了。「俺哪里敢当？白大小太抬举俺了……俺还要回店里忙事由去，恕我不能相陪」周昆已经能说不太利索的场面话，现在的他，绝不能说是土包。「哎！」见周昆转要走，白兰上前一步轻轻扯住周昆的衣袖到：「周大哥，我们家要在你们店里几桌堂，过阵能给送过去吗？」「成，谢白大小垂！」周昆一听是生意上的事，立稳当来了：「俺几儿个给您的送去？」「不急，个月我过生日……到时候我们家接洽，就是到你们店里详谈……反正到时候家过去……」白兰怕周昆听不懂，特意多解释了几句，倒把自己说煳涂了。「俺知，到时候俺听大家安排」周昆摆个礼貌的笑容，让白兰看着总觉得，好看，但不亲近，白兰还想同周昆待会儿，可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白兰只能匆匆别，急急地摆动着两只小细胳膊跑开了。看来小姑娘跑起来没啥不一样的，燕倒比白兰跑的快。燕怀着，当然是不能跑的，兰舍私塾里怀着上课的女学生也有，大多数都是年纪不大就当了军阀大官儿的小姨太太，只要和学校讲，学校就不给她们安排太重的智功课，蓝三叔自然是和学校打过招呼，因此燕不跑，在僻静的学校，倒比在闹腾的店里呆着容易养胎。周昆回店里，还是给老李打算盘，周昆早就能算得很快很仔细，因此用不了一天时间，剩的时间里老李对了账目，又由掌柜师父审毕，轻轻松松还剩一大把来，老李便照先前的承诺，买了「尚书」，边教句读，边晓古韵义理，夹杂着奥妙的见解与雅致的辞藻，柔风和雨般教化着混沌的周昆。老李确有本事的，古板陈柯的外貌，教晓文章却是极其简洁妙，老李早有了当教师的平，不过那个年代不是什么人都能到学校教书，尤其是没背景的，因此便有了此颗沧海遗珠，周昆听得认真仔细，一边听一边还把书上的字句都抄来问，写来的字也工整了很多。老李得了个这么勤勉的学生自然是愿意多教，老李不留活儿，必要倾相授，老李从燕回来前半个月就开始教周昆「尚书」，到了燕开学，老李估摸着再讲小一个月就可以换《论语》了。老李有小心，不过不是刻薄的人，很严厉，但不打人手板儿，他和常富不对付，也仅仅是偷偷给常富使恶作剧，私里没听他刻意贬损过常富的人格，老李不算磊落，但还算净，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十分难得。也正是因为看了他的净，常富也不记恨他，两人的关系很微妙，十几年朝夕相的老伙计，不积不好相见的怨恨，也没有千恩万谢的义举，就和两位师父的为人一样，碎茶叶泡来的一样淡寡，一望得到底，颜不，咂摸起来有咸淡苦甘，但没啥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