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兰见他看过来，微微行了一礼，小声说：“伯曼先生，芝儿让我来送些酒心给您。”

    陈由诗想起来这是江从芝边的丫。江从芝不是与唐俊生在一起么？送酒给他来算什么？邀约？他从鼻孔中哼笑一声，问：“你们儿不是忙着陪唐少爷吗？还有空照顾我？”

    树兰手背在后面，摇摇说不知。而她这张的态更是让陈由诗生几分好奇，江从芝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而此时边传来一声男人的笑声：“你什么时候换了味？”那男人听不见两人低语，只以为她是他新找的，上打量了一树兰笑着问。陈由诗哪一次带来的女人不是丰？如今来了一个清汤寡的女娃在旁边站着，倒真是有些不习惯。

    那男人挥挥手，促狭一笑说：“不急不急。”

    陈由诗皱着眉看了看树兰，这房间里一张白的西式大床，黑的沙发旁立着一个偌大的西洋镜，他正询问，只听那丫解释：“这是明儿的房间，我这就去请芝儿过来。”

    这时却从台侧面打帘探一个穿着青裙衫的丫，一张颇为稚的脸，发绾成一个低低的发髻，正是被关在后院好几天的树兰。

    他显然是误会了，但陈由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笑着抬了抬指指桌上摆的名册问：“这里面就没有你看上的？今日我请客。”

    陈由诗几乎轻笑声，这个女人这么喜在局里偷人？上次与他局要去偷唐俊生，这回与唐俊生在一起又来邀他？不过想到她今日刚取了红，万一是正事呢？想到这他不禁皱皱眉，拿起桌上的酒杯小饮一问：“她有什么事？”

    这厢台上的如云正在唱《二》，那琵琶声被放了一调，但唱的是顿挫抑扬，十分圆稳。陈由诗二人时不时附耳低语两句，多是关于台上女唱功如何，偶尔也闲聊一二句政事。这时从他侧边轻悄悄来了一个人，陈由诗警觉地侧一看，觉得来人异常熟。那丫穿了桃的袄裙，低低的两个尾辫，略施脂，虽非国倾城，倒也勉算得上清丽可人。

    陈由诗也不与他辩，转看了看树兰说：“带路。”

    陈由诗正看得起劲，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她。可树兰倒是急了，又声：“伯曼先生，芝儿等着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台上的如云倒是尖瞧见了陈由诗，这位先生她可是记得的，这不是江从芝那手阔绰的熟客吗？见他旁并没有江从芝陪着，不禁心里更有几分心动，指一捻，咙愈唱愈，唱到极之后又一落千丈，犹如银瓶井，声声摇曳，引得台喝彩之声不绝。

确实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陈由诗心里有了些计较，微微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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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由诗今日心本就不佳，纵使脸上没有表，也能让人对他畏惧叁分。树兰心里一颤，一本能的害怕油然而生。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她今日是碰到了王或是唐俊生，她也是会这般行事的。芝儿的熟客们，不样貌如何，钱袋都是一一的鼓，就连那上不了台面的沉照和都能给芝儿买那玛瑙坠，只要她跟了其中任何一个人，李知音都奈何不了她。她推开一扇门对陈由诗说：“先生请里面稍坐。”

    陈由诗嗯了一声，并未作他想。可也就是这大意，让他生平第一次验到了被一个都没张齐的女娃摆了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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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间台上的《二》已然作罢，又上来了几个哥儿演《鸳鸯楼》，当先一人扮武松，斗翻得十分伶俐，角眉梢吊起，一派英风锐气。台上的武戏十分诱人，那领的倌人不光生得英武不凡，台步从容，拳通，只见他右手向上一横，霍地把一蹲，然收回右旋过左，就势用了个金独立。右手持刀慢慢挥舞，初时还见人影，后来只见霍霍刀光护着全，丝毫不漏，引得台人纷纷叫好。树兰见时间差不多，上前着：“伯曼先生，请随我上楼吧。”

    树兰被李知音关了十来天，偷溜来几次，在她那苏先生那吃了闭门羹后凉了心，心中一横就生了逃跑的想法。今日趁着李知音不在正是个好机会，可她尖地看见了芝儿的熟客伯曼先生。树兰明显愣了愣，急忙合上帘思量一二便急急向后院的小仓库跑去。

    台上的刀光忽然一散，只见那人直接一个斗就从戏台东边斜扑到一角，引得台一阵叫好。满阁的人渐多，就连他们还算清净的位置后面也挤上看戏的人，陈由诗起朝旁边的男人拱了拱手：“我去去就回。”

    如云本就是极富有东方特的相，一双媚鬓，再加上她歌实在清明利，就连陈由诗这平时不听戏的也觉几分趣味。

    树兰见他的反应不善咽了咽，定了定心神，把手中的酒心都放在桌上说：“芝儿吩咐的...  她还说一会儿有要事与先生说，烦请先生一会儿移步楼上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