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顾秀便是从前声名赫赫的微明剑，但连日相之已觉自家姑娘人品贵重，博学聪慧，今日又得她指剑术，方知姑娘在剑法上亦有极的造诣，如此才华横溢，实是当世少见的天才。就更恨起苍天薄，姑娘这么好的人，竟偏偏困于一沉疴之中，连行走坐卧都要赖人照料。心中百味，一时杂陈。这厢云从屋里了灯来，见夜风泠泠，苏恰独自抱膝坐在门槛上，因笑，“今晚秦姑娘上夜，你坐在这儿发什么呆？”说着，从袖中掏了一个油纸包递过去。苏恰打开一看，见是大块的晶桃脯、猪油起酥的芝麻酪薄饼，还有一小壶得的黄酒。云，“知你白日和朱大统领比剑，只吃了丁儿大饭。姑娘是吃不，朱大人是不消吃，你又不曾学那什么辟谷术，怎么饿到现在也不去小厨房摸个东西吃？”她想起一事，便将那包吃揣在怀里，拉着云轻声，“你过来，我有个事问你。”云同她坐，，“问什么？”她稍稍犹疑，就，“姑娘的母亲，就是夫人，可在京城么？”先前她们初搬过来时云收拾箱笼，她在一旁帮帮忙，见有个旧匣里放着半块鸳鸯玉佩，结着五丝络，用红绳穿住。这东西她数十年前曾在那位救了她的恩人师叔上见过数次，是她极重之。恩人萍踪浪迹，她六岁一别后就无缘再见，如今亲重见这玉佩，细算年纪，又端详了顾秀容貌，就料定她必然是恩人师叔之女。连日来对顾秀更多敬，心思只是牵挂那位久别的恩人师叔。她想姑娘份不同，当初师叔必是嫁得风光顺遂，可见差错，自己这一命竟真的还了回去，只不是还在师叔上，却是还在她女儿上，也算是世间缘分奇妙了。她久在香雪，份卑，自然无从得知顾秀的世。云却在淡风阁经过特训，将这些背得烂熟，闻言忙捂住她的嘴，“不兴问这个的啊，苏，你可千万别在姑娘面前提起。”苏恰茫然，“什么？”

    云悄悄朝里屋看了一，向院外努了努嘴，去将帘幕放，关了正堂门，才拉着苏恰到西厢房前面躲着，压低了声音，“先夫人生姑娘就去了，我来侍候的时候叶家主专门叮嘱过不许提这些。今年上，先顾家家主，也就是姑娘的父亲，也一病去了，姑娘近来本就为这事伤，你今日问我也就罢了，我权当没听过，以后半个字也不可提。”她这一串话落在苏恰耳中不不啻于惊雷一般，浑浑噩噩地应了，原来她期许这么多年要报答师叔的恩……竟已无从报起……她这些年勤学苦练，三伏三九也不曾歇过，一手袖底风磨穿了多少衣袍，日夜牵念着那位师叔……却竟已没有今生再相见的缘分。云见她听了话怔怔的，半晌就落泪来，忙伸手摇了摇，“你怎么了？你以前识得夫人么？”苏恰闭着摇，“我的命是苏师叔救的，她本是叶家人，却不肯透给我真名，只说自己叫苏幽。我那时连个名字都没有，师叔就将我带至香雪，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她说万事万过犹不及，一个恰字就是最好……”说至最后，已然呜咽难语，“我那日见师叔的玉佩，方知……方知……”云叹，“世事难料，你为此伤也就罢了，只是切莫哭红了睛，明日叫姑娘看了来。”她年纪虽比苏恰少了数岁，但从小为为婢，反倒更老成历练，如此安了苏恰两句，又，“苏伤心过，去我屋里打了洗洗脸吧，胰脸巾都搁在门边架上，你只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