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日暮时分，前面已再无山可过，是一片平原残之景。秋草连绵，原野中远远地有一棵极大的异树。明台依稀看见那树有个人影，就想过去瞧瞧。那狼却要把我们朝另一引去。我心上一计，让明台朝树去，我跟着那狼走了，一路绕山低行，渐闻声潺潺，分过树，直走到一片泉当中，那泉自石中冒，旁边遍开红，手冰寒刺骨。我依那狼的指引取了一斛，又跟着它回了草原上，明台正在树，怀中果是夫人。夫人彼时已而奄奄一息，腰腹上的衣服皆尽被血浸透了，伏在明台怀里说，‘此岛上狼群甚多，都是灵兽，寻常术法奈何不得，当中有一个通灵驭兽的能人，名叫老狼王，此人格外凶残狡诈，你要千万小心。他最不喜旁人肆意踏足这岛，昨日一早率众狼来此，咱们的弟猝不及防，着了这个儿。’嘿，我这才知那些死去的师兄弟们是如何丧于狼的，一时恨不得要打死那只白狼。夫人却伸手阻了一阻，咳嗽，‘不是这些的时候，明台，你喝这泉，那些狼就会把你认作同类，老狼王也找不见你。这狼听我的话，会给你们带路的，你们悄悄划了小船快些走吧。’我和明台如何能咽的这气，夫人微笑，‘你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她又柔声嘱咐了明台几句话，躺在树撒手而去，那腹中孩儿尚不足五个月大，竟是一叁命，俱葬北海！”

    “我与明台自海上归后皆是元气大伤，他又一直为先夫人和那两个孩伤，生了一场大病，直至次年开雪消方好。不顾自，又去了一回海上，终究是一无所获。回来后愈发颓然，整日闷在房中，我远在幽涉，只能写信告，及那年除夕，陡然得知他收养了一个孩。那孩是他于祠堂祭奠亡妻时无意发现，因眉目间有两分肖似，年岁又相仿，他就想将这孩收养来。又恐旁人说嘴她的世，故严令诸仆从不得外传，对外只说是先夫人所，养在膝，悉心调教，极尽关，唉，父母之心，或许便是如此，一朝移，却不慎遭了外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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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一匹狼来，雪白，尖银蓝发乌，那狼中叼了一块破布，朝我们呜呜叫。明台见它没什么凶，就将那块布解来放在手里细看，一就认那是先夫人的衣袂上撕的，上边并无血迹，只有大片狼唾。我心中已大不妙，明台却，小伊天生通灵，能作鸟兽语，必是昨日随狼群躲林去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去找才是。就跟着那狼窜林里去，那岛上风与中原大异，尽是些叫不名字的树，红叶如血，如锦，大剌剌地开着。我们不敢踩在地上，就凌空追着那狼向里走，沿路山势渐，如此翻了两座山，我心愈觉不安，，弟妹有在，如何能走这么远？明台一心挂念夫人，只是摇，说，要是狼群带着她过来，也未尝不可。我心先夫人那样形弱，如何能骑在狼背上翻山越岭？却不好劝阻明台，只得跟着他继续向前搜寻。”

    他虽未言明，但座中诸人皆是玲珑八面的角，焉有不知他的言外之意？一时间数双睛齐齐看向顾秀，叶渺虽不信这番说辞，偏偏又年岁太小，无从反驳。她昔日在顾舒前时绝少问及母亲旧事，只恐引起父亲伤怀，对此事几乎是一无所知，以至于叶是说了几分真几分假，竟也无从判决。若如他所言，那当初船上之人就都葬北海，如今连顾舒都逝世已久，除了叶之外，恐世间已无，待到那时，顾秀又当如何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