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忙笑，“我们哪儿有这个手笔，都是罗胭姑娘的梯己，统共得了一小罐，专等着您品用呢。”

    琴房空无一人，她独自抱了琴来，还没踩稳台阶，陡然从镜中看见背后墙上立着两个黑衣蒙面人，正凑在一起说什么，心中一惊，才要回，那两人似乎竟已发现了她，两枚错金闪闪的飞镖一左一右了过来。梅盈自幼养在锦绣丛中，何曾见过这阵仗，惊呼一声，脚踩空，却听得嗤嗤两声，一枚镖从她穿过，直直钉在木柜之中，另一枚着右手过去，碰到墙，当啷一声了去。梅盈手背剧痛，连忙用胳膊架住琴放，抬看时，那两个黑衣人早都没影了，想来是一击不中，匆匆逃了。

    他整了整衣衫，待及车停，由侍儿扶着起去了。醉筵设在正厅，台是散座，似顾籍这等份不同的贵客，却是早早就安排了北面包厢，醉小楼里的主过来一路引到了二层雅座，打起珠帘请顾籍去，亲亲地笑，“罗胭姑娘正理妆呢，二爷且吃一我们新到这茶，江南十一月才摘，正经八百的雪片，真个是又香又甜，叶亮。才从焙笼来就上了船，走海路过来的，到京也不过才十来天。”

    这冯公原也是盈姑娘的常客，两人琴曲相，也许过山盟海誓，却是个朝三暮四之徒，转就把梅盈忘在了脑后。盈姑娘为这冯晟守了一年，没等到人不说，反被楼中其他琴女笑话，成了大半个满芳里的笑柄，险些就要被施主请去。幸得同住的罗胭姑娘讲义气，肯帮梅盈揽场，回回带她场，这才渐渐从绝境中翻过来，如今醉小楼盈姑娘的琴，也算是千金难求的了。那冯晟在京中游久了，又跟人争风吃醋起来，被人拿这件事调笑了几回，当即了狠心，非要重新把人到手不可。一来二去，已经在梅盈磋磨了半月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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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籍便，靠回去坐着了。他此番来是应罗胭姑娘之请。这罗胭乃是满芳当红的舞姬，据说这次是为了一桩不大不小的公案求他来调停。人说得客气，他也便愿意过来当个和事佬。见前面就是醉小楼，方才从领班哪儿带来这少女却还是低攥着裙，不肯开，因笑，“你去也不方便，在这儿等着罢。”

    小楼后厅，梅盈从侯台的地方来，快步朝自己的琴房里走。晚上筵席一共五场，罗胭的舞自然打，梨娘的曲排压轴，她在旁伴奏，更是不能怠慢，这回的《四犯令》本就极难练，她还是赶着回去调一调琴的好，可别一会儿了岔。

    顾秀当即警觉地站起来，梅盈待要开，却是坐得久了，一起就起来，忙扶住旁边桌角才勉没摔去。外门官问了两声没人应，心生疑，就要推门来，正撞见一夜行衣打扮的顾秀，瞠目结，“你、你是——”

    顾籍笑，“你个老，我竟说不得这茶了。罗胭这次究竟什么事？”

    顾籍就着那杯喝了一，弹了弹手，“也就那样，他们茶商个名来忽悠人罢了，你们倒肯上这个当。”

    顾秀叹，“血迹都了，人早就跑了，追只怕也追不上。我一路过来，见你们这里面门禁都严得很，方才舞乐开场，料想他们也逃不去了，等着一会儿瓮中捉鳖罢了。”

    不过瞬息，梅盈后就又响起那人声音，“诶，这位姑娘，是他们打伤你的么？”

    她心中算计，只是不知阿渺见没见她留的记号？到了何？正想着，只见那符箓成型，蓝光一闪，化伤，梅盈顿觉一片清凉，心神大振。才要说话，却听见外面梆梆两声敲门，是醉小楼的门官，，“盈姑娘，有什么事么？”

    主打了个哈哈，“您别问老，主们的事比天还大，老可不懂这些。”又悄声，“据说是那个冯公还喧着盈姑娘不放，连上场都不许她去了。罗胭姑娘和盈姑娘一向好，也不能睁睁地看着冯公蛮缠，想了好几个法都不奏效，今晚有盈姑娘的琴，那冯公八成又要来。”

    梅盈忍不住，“你不去追人么？”

    见手背上是可见骨的三血痕，梅盈手上吃痛，扬声唤了两句，却不见半个人来，只得忍着痛挪步去屏风后面寻伤药，翻了一了不见，已是两冒，冷汗涔涔，扶着柜坐了去。谁料一抬，竟又是一黑影从屋梁上掠过去。仿着当时戏楼样式，醉小楼的二层隔间上都是联通的，这原本也是方便起见，却叫她格外忐忑起来。却见那黑影在墙那侧顿住，轻轻“咦”了一声，自言自语，“被人发现了么？怎么还上手了？”

    梅盈摇摇，这少女神倒很亲切，看来不似歹人，只是为何会现在此地……正想着，顾秀已然走过来蹲，翻起她的手腕来，中念念，“赤金镖，不错，是那帮人的手。”当即伸手运起灵力，从空中写起符箓来。

    梅盈慌忙回，见墙上靠着个半大少女，兜帽掀在背后，顺手又拉了面罩来，朝她笑，“可看见他们朝哪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