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心中一惊，方才那隐隐的不安复又爬上心，车边边角角的黑暗中好似有一双蛇的睛在盯着她窥探，顾秀将灯调亮了，却只看见地毯上近似竖瞳的纹。她在衣襟上拭过手心攥的冷汗，将小圆窗上的布帘扯开，外面街景一片空旷，日耀目，从正上方直直洒落来。

    首相车抵达研究所时，伤员大都已经就近收治，只余一地焦黑的狼藉，负责人惠蒙正立在台阶上指挥个人搬运皿，清理场地，见顾秀前来，连忙来行礼，“劳烦首相大人亲至。”

    顾秀不与他说这些寒暄，直接，“给我一个解释。”

    惠蒙神间已全无先前研究所初成时的意气风发之态，面带愧，“首相大人到室中说话吧。”便将顾秀请会客室，那桌上半摊着一本烧得焦糊的实验记录，楚暮则拿着放大镜在上面找着什么，一面记录。惠蒙请顾秀在茶几两侧相对坐了，亲自倒上茶，，“况实在扑朔迷离，我们所能知的，仅仅是今日的原定实验安排是有关灵能通路最大负荷量的检测，但为什么会爆炸，我等也在查探之中。”

    顾秀平静，“月前研究所提的计划书上刚刚承诺过实验的安全问题，叶家才肯松手派大批修士前来参与实验，惠蒙博士这个话，恐怕很难令人信服。”

    惠蒙苦笑，“此次实验爆炸的组别主要成员都是修士，对于修士为主的研究组，所里一向不能多加涉，安全员都是他们自行选派。首相大人如何不知这一？”

    顾秀沉默片刻，问，“死伤一共多少？”

    惠蒙，“小组共十五人，十死叁伤，两个重伤，还有一个听觉损毁，余二人因为事发时不在实验场地，故而幸免。”

    “是否存在人为因素？”

    惠蒙摇，“实验室周遭都有结界，非修士和本组成员不能。”

    那依然不能排除有人动手的可能，顾秀徐徐了一气，目光盯住茶里上浮沉的叶片和细小的，随时碎裂复又新冒来的气泡，“灵能通路的实验在红莲计划中至关要，这想必博士也知。”

    惠蒙应是，顾秀，“研究所想要继续存在，就必须平息此次事故给帝国和修真界两边带来的怨愤。”

    惠蒙看了她一，很快，“楚博士曾经负责过东南方面的研究事务，从经验和资历上都更为充足，我愿意引咎辞职，并推荐楚博士任研究所负责人。”

    研究所的事故如此重大，倘若在朝中爆，必然是议如沸。中央研究所建在京中，自立项起就多遭非议。倘若这次组中伤亡的都是修士也就罢了，却还有帝国世家的弟混杂其中，两边若因此而心生猜忌，恐成祸，届时就难以除去了。顾秀安排好此事，见惠蒙十分合，心稍定，“修士方面的伤亡……如今叶帅尚在西海，为免军心浮动，先来吧。关于此事我会封锁消息，也请楚博士代为好安抚工作。研究所即日起暂停一切实验接受调查，以后绝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后续调查的结果单独送到相府。”

    叁日之后，落斛港的西南军主舰上，齐烨正和几个军中新的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酒，他们前几日刚刚奉叶帅之名准备战，西海方面就发来了和谈的请求，听说规格还不低。

    齐烨斜靠小床上，手里端着军中常用的把杯，淡黄的酒晶莹剔透，浮着一层雪白的泡沫，他呷了一大，笑，“你小从哪里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