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珽宗见她提起她母亲哥哥，忽地想到了一件事：

    “我已决意七月初十日死程邛和晏投，千刀万剐，摘心致祭。你母亲不知为何，对这两人似是十分痛恨，还跟我说她一定要去亲自观刑，还要你舅——荆公父和族中弟也去。婠婠，你怎么想的？”

    去岁这两人犯死罪，也算是间接害得婠婠的父亲被气死，晏珽宗当然不可能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先帝去世之前，晏珽宗杀了程邛的叁族和晏投的妻妾嗣祭天，手段同样残忍狠厉。

    而那两人之所以迟迟未杀，是想让他们再验验生不如死的滋味而已。被晏珽宗用酷刑折磨了将近一年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耗不去了，他才决定在这关死他们。

    可是这场面实在血腥，太后真去了，一来怕吓到她，二则传去……是否有些怪怪的？

    何况这又与她母家陶氏的弟有何瓜葛，为何一定要让他们来观刑？

    晏珽宗有一丝想不明白，但那位皇太后的心思他也懒得费心思去猜，谁知她一时一个主意，脑里想得是什么？

    婠婠从人榻上坐直了，思虑了会儿，说：

    “母亲既然这样想去，那你就让她去吧。若要寻个借，那你就说是先帝爷生前的谕，命皇后太等人观刑，还要王公百官世家弟在场，算是将其滔天之罪昭告天，更是以儆效尤之用。”

    她既然开了，晏珽宗是不会反驳的。

    “那就照你说的这样。”

    可他同样没有错过婠婠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仇恨。

    她可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神看他。

    夺走她初夜那晚，他以为她已经够恨他了，可是那时婠婠中都没有过这样刻骨的恨意，那时都不过是委屈和痛苦居多，而今天她的神让他几乎有一瞬间的撼然。

    什么叫恨呐，若真计较起来，从前他们关系最僵最冰滞的时候，和这比起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晏珽宗的心里得到了些安。

    他试探地追问：“婠婠，你很痛恨程邛和晏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