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娴满疲倦地回到了自己的院。

    陆国公若有所思：“虽不十分确定、可也有两三分了。只等你再探探太后的气便可知……”

    在绝对的权面前，其他什么都是虚的。所谓世俗施加给女的贞洁德观念，在权力面前也不值得一提。

    平公主大惊：“当真么？可是太后……”

    皇后看着那个字。漪娴也看着那个字。

    她以为太后再不喜亲生儿，难就会要一个嫁人多年又和离了、还几乎不能生养的女人选她儿的后？

    同样。

    尤其是婠婠变成了皇后，除了晏珽宗能见到她床榻之间的失态动，其他时候几乎每个人可以见到的她、都是那个被心装饰过的神像。

    漪娴弯腰拾起字帖递给皇后，皇后的神微滞。

    这时候再也没有人在心中敢议论半分她是和离之了。也不会再有人用那既怜悯又暗幸灾乐祸的语气议论她在这场婚姻中的遭遇。

    漪娴想到年少时她曾于圣懿帝姬偷偷在藏书阁中议论文官酸儒们中的“女主专政”“宦官擅权”。

    帝姬说，只要有了权力，什么“九”什么“份卑贱”，都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在她嫁之后，崔氏接来自己娘家的一位侄女借住此多年。直到崔氏被废，许观音才了主把那姑娘撵回了崔家，重新收拾了来给漪娴住。

    一位就是漪娴的祖父母。

    平日里漪娴是一回事，可是系到自己的亲，那便是另一番说法了。

    他们一再叮嘱漪娴，应该赶养好了时常陪太后说说话，加太后对陆家的好。

    她乌发盘起，凤冠华翠，脸上的每一丝细密绒都扑上细腻的脂粉修饰，着华服凤袍，光溢彩，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略坐了一阵后，漪娴起告辞。

    ……

    皇后莞尔，合起字帖随手放到了桌案上，未置一词。

    “现璟王爷不在太后边，太后与当今陛又不亲近，六空缺，皇后暂且还无所，又没有孙儿孙女的承膝。可不正是难免寂寥无趣的时候？你若多陪陪太后，借着早逝了的圣懿帝姬勾起太后对你的几分怜，你父亲哥哥他们也不愁在官场中没脸啊！”

    的时候，漪娴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便垂眸，发觉字帖又被打开到了刚才的那一页。而她的手指恰好在了那个“淑”字的边上。

    正在婠婠起小送她两步的时候，那阵风再度不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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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正大剌剌地靠坐在漪娴阁中那张梨木椅上磕着瓜，随吐一块瓜，劝漪娴：“他们两老昏了的话，你也不必去听。男人的事业还要你一个女人去挣？说去也不怕被人笑死。他们倒是有本事，一家为了那几个男人挣了一辈了，也未见我们家的男人就将相、抬贤臣祠了，还好意思对你一个女儿家啰啰嗦嗦。”

    她发间着太后亲赐的金簪，回家的时候又带来了这份隆重的赏赐，赚足了今日所有女眷的羡慕目光，也让卧病在床的平公主夫妇不甚欣喜，撑着也能起了。

    许观音了，“正是。你现只要好好稳住里对你的几分重，安安稳稳在家养着就行了。我便是剖开心府说句实话，虽则嫁了你哥哥，可我也不贪你去为你哥哥求什么好。这些年你过得不好，他也没见能帮你几分，我就更妹——”

    陆国公别有一番计较考量：“今日太后席间对你说起宋仁宗曹皇后二嫁的故事，教你不必觉得和离了便低人一等似的。我看……或许太后是别有一番意罢？没准儿，太后正是想让你再侍奉当今圣主呢！”

是多年的旧友，在这一刻也变得恍若初相识之人。

    将字帖卷到了地上，漪娴的脚边。

    世人嘲笑宦官是没没后不男不女的怪，可是那些同皇帝们亲近、受皇帝们信任的太监，饶是宰相有时都得对他们卑躬屈膝、皇亲王们更得将他们奉为座上宾；文官们最怕女主专政，对皇帝的母亲、妻乃至后妃妾严防死守，可是真的有吕武临朝主政之日，也没见他们敢些什么，还是得乖乖地跪地俯首。

    漪娴莞尔一笑，“我知的。蒙受中太后皇后错，让我暂且得了这几分脸。可我万万不能仗着太后皇后几分亲近，就大言不惭去替家人跟她们求官求职罢？这既辜负了她们的重，又适得其反，教她们在心中恼了陆家，对父亲哥哥他们反倒没有半分好。”

    以前有好些人或许会暗暗瞧不起她的际遇，更觉得她一个和离过的、不能生养的女人带晦气。可是自中两后频频对她青又加、恩优渥之后，他们反而不得不上门求漪娴为他们办事传话。

    她也是时候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