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光盘之后，曲衷回到律所，像拆大礼包一样，把里面的材料一一打开。和其他案的阅卷材料大差不差，里面基本上是一些文书材料，包括被告人的几次讯问笔录，被害人的询问笔录，被害人法定代理人的证人证言，《人损伤程度鉴定书》以及抓捕经过等一些程序的文书。唯一多来的，是一个视频文件。曲衷暂且不。为了方便阅读标记，以及为了结案之后归档，她先把所有的文书材料打印了三份来。一份放在边自己看，一份留存归档，还有一份拿给了苏荣钦。因为这案是她和苏荣钦两个人一起承办的，关于这个案所有的信息他们都要及时共享。这些准备工作完之后，曲衷才耐心来，开始逐一阅读这些材料。她首先开了那个视频文件，本以为可以通过最直观的方式了解犯罪行为发生当时的况。可开一看，画面铅灰，像素很差，模糊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大人，和一群排排站的小孩。这个大人对这群小孩了什么，完全看不清楚。并且视频时很短，后面应该还有一些关键的画面没有拍到。曲衷叉掉视频，又开始埋看文书材料。她发现里面段宁齐的供一直很稳定，他决否认自己对园幼女过任何违法的行为。而多个被害人以及被害人法定代理人的笔录容却度相似，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径一致，一律指认月亮船幼儿园的园段宁齐，不止一次地对园幼女有过猥亵的行为。此外，鉴定书中的结论也显示，虽然这些幼女的女完整，没有活动血，但是普遍存在红的现象，不排除有被猥亵的可能。但是猥亵的主到底是不是段宁齐，目前证据不足。可能是因为家们发现得不够及时，指纹已经被清洗掉。看完上述全的材料，曲衷总算能理解苏荣钦中的这个案很快会爆是什么意思了。和陈夕--案一样，这个案一旦被公开，一定会成为在c区、申城乃至全国有重大影响力的公案，比陈夕案有过之无不及。因为这个案的被害人，是一群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幼女，极其弱势的群，更容易引起公愤。单看手边的阅卷材料，被告人方和被害人方说得完全相反，曲衷本不能任何判断。于是她翻苏荣钦给她的那堆委托材料，找到了段宁齐的联系方式，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很快接通，问是谁。曲衷觉得，段宁齐的声音听起来和三年前不太一样。但或许是时隔太久，她的记忆现了模糊。来不及细想，曲衷向他直抒来意：“段先生您好，我是您的辩护律师曲衷。想跟您了解一您这个案的细节，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来所里一趟？”曲衷只是提了一个辩护人约见当事人的正常要求，可段宁齐却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语气漠淡地问：“我想说的能说的都说给公安了，还要我过去什么？”隔着电话很难判断对方的真实绪，曲衷以为他是嫌麻烦，于是她解释：“段先生，您不方便和公安说的话，大可以和我讲，我是站在您这边的……”结果没等她说完，段宁齐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问这么多嘛，你到底行不行？”和所有脾气大难伺候的甲方一样，他质问她行不行。曲衷呆住了，她无法将电话那的这个人和她记忆里的段宁齐挂钩。被告人尚有替自己陈述申辩的权利，更何况曲衷，她觉得有必要把她的工作讲清楚：“段先生，您得把事实全都告诉我，我才能有针对地提辩护意见。”她想要段宁齐提供的事实，是可以拿来无罪或者罪轻辩护的事实，绝非他面说的这些话：“事实是吧，行我告诉你，全是我的。公安指控的一没错，在那个视频后面，该的不该的我都了。”“用手，用笔，用戒尺。我让这群小东西乖乖排好队，她们叫都不敢叫。”评判是非善恶从来都不是一个律师应该的事。不对，是任何人都不应该轻易地去评价他人的是非善恶。曲衷觉得，这世上只有两人有这个资格。一是披无知之幕不带任何主观的圣人，另一是有国家公权力撑腰的法官。可三年前，曲衷面对段宁齐的时候，她第一次凭着直觉，凭着一颗激的心，给他打上了一个好人的标签。一个浅显又武断的评判。就是这么一个她认为的好人，现在对她说了这些话。目无法纪，公然挑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把三年前的她，以及几分钟之前的她，打脸打得又红又，火辣辣地疼。曲衷僵坐在位置上，莫大的骇然过后她的语气反而是冷静的：“你说什么？”“我说得很清楚了。”段宁齐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就搞不懂了，这就是苏荣钦给我推荐的申城十佳刑辩律师？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个奖的，不行就，申城有的是律师可以接这个案。”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生怕慢了一秒。曲衷的耳边“嘟”声萦绕，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