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是多雨的时候，阶梯布着青苔。

    幸好老天爷给她面，每次来时都只是天灰灰，不落雨。

    她拄着柄伞当拐杖，一步一步稳稳当当。

    但爬一阵了，要歇会儿，不比年轻时候，膝盖有些受不了。

    停来时，周茗看着另一隻手上的儿。

    素白，开得肆意而野。

    她以往都是很规矩地买店包装好的素，一朵一朵碗那么大。

    但今年没买，只收了店老板免费送的一把，据说是没开好的小野。

    周茗想，比起碗大的素，那人可能会更偏这。

    在没什么钱的年代，那人沿着回家的路途，总是能捧回一把新鲜灿烂的野。

    明明比她要年两三岁，而且那时候都已经有了周缓，那人却像个小孩，摘了喜地递予她看。

    2

    这一排的倒数第三个碑，便是周茗所要拜访的。

    现在还没到祭扫的节日，这一整排面前的路布着青苔，除此之外便只有周茗伞尖，“哒哒”敲着地面。

    她是绝不愿节日的时候来，那太吵闹，而且专门的节日，她得留给周缓和他的那个孩。

    三月三是属于周茗独有的，与她和那人的约定有关。

    伞尖再落地，周茗停在碑前，弯腰小心翼翼地放束。

    抬，便是碑上那人黑白的笑颜。

    早些年周茗来时，会跟那人絮絮叨叨，说父亲的况，说周缓的况，说很多很多要的不要的事。

    她对那人说：“你放心吧，他们有我照顾着，你和妹妹在那边也好好的。”

    她偶尔也会提一她那不争气的哥哥，说：“你如果又遇到他了，记得假装不认识，或者脆带着妹妹走，不见心不烦。”

    隻提一，不说多的，说多了那人会生气。

    她也相信，那人会理好这件事的。

    但她慢慢地不再说什么了，周缓每年会自己过来扫墓，能说的该说的，也应该给那人说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