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

    穿着龙纹战袍，腰剑的李华梅，衣冠整齐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彷佛是一把鞘的锋锐神兵，以无人能及的凛然姿态，宣告了加籐鹰的罪行，并且预告了他的死刑。

    威震东海的首领人亲临，一时之间，全场一片寂然，就连被挡在外的众多村民都不敢声，如同千夫所指般的沉重目光，全集中在加籐鹰的上。

    「你要定我的罪，我没什么好辩驳的，黑龙会与反抗军的规矩一向都是胜者为王，我的武功不如你，正义旗帜自然是在你后飘扬。不过……有一个问题，多年来我始终想问你……」

    无视李华梅手已在剑柄，随时会发致命杀着，加籐鹰只是看看地上两名属惨死的尸，叹息：「当年……她约我一起离开，详细的时间与地我只告诉过你一个，后来她被围攻而死，是不是你的？」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大师兄仍对那妖女念念不忘，还看不透黑龙会的计，枉费地方父老如此支持信赖于你，真是可耻！也罢，念在师兄妹的分上，小妹今日坦言相告。」

    李华梅扬声：「黑龙会的无耻妖女，罪孽重，死有余辜，本就人人得而诛之。不错，那晚是我调集人手围杀武籐兰的！」

    「什么？」

    我惊愕的大叫，但却被破空尖啸的锐利剑气声响给掩盖，李华梅在说完话的瞬间立刻动手，誓要一剑斩杀这名心腹大患，绝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愧是当世五大最者之一，李华梅所发的剑气，犹如海啸掀涛，日月无光，汹涌狂击向伤重的加籐鹰；看那无匹、无敌的狂啸剑气，几乎每个人都以为加籐鹰会碎尸于这一剑，直到那一片璀璨炫目的黄金气芒骤亮，让所有人前剧痛，睁不开睛。

    剑气！

    纵然我也睁不开睛，但却仍然觉得很清楚，在那灿烂的黄金气芒中，千百锋锐剑气如蜂如蝗，速而，毁天崩云，迎向李华梅的一剑斩击。

    剎那之间两大力正面对撼，威力大得远远超乎想像，彷佛两名最者级数的战士搏命死斗，爆来的余劲横四面八方，无数的惨叫与痛哼声在瞬间响起，不少人被剑气得千疮百孔，血如雨，剎时间广布在我们这一区的上空，但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所有被黄金气芒贯而过的死伤者，脸上都浮现极为愉的失神笑容，彷佛登极乐，快活得仙死。

    （这是什么绝招？好厉害！）

    我见机得快，推过前两个人当护盾，在他们上被十多个血时，已趴倒地上，回復了视力，恰好看见那一幕不可思议的奇景。

    失去了斩龙刃，加籐鹰已经没有了趁手兵，但谁也没有料到，他还隐藏着一记要命的后着：天无双的加籐神指！

    加籐鹰双手指盛放黄金气芒，颤动如电，化成千百锐利剑芒飙，纵横切割，一时之间，竟能与力量他一阶的李华梅僵持不，非但如此，那黄金气芒似乎还蕴某意义，令李华梅脸大变。

    「万、万川汇海剑归宗！怎会？为何你能练成天罡气诀？」

    一句话中包两个意义，除了震惊，也同时暴李华梅尚未修成天罡气诀的窘境，不过即使是这样，修练九死邪功的她，仍是能将八歧黄金龙之力发挥到淋漓尽致，以纯正的第八级力量压倒对手。

    轰然声响，李华梅与加籐鹰全力拚一记的结果，令得我们脚的山石崩塌，整个凸来的崖面被震得支离破碎，纷纷砸落向大海，一时间谁也没法顾及追杀加籐鹰，只是忙着找掩护与逃生。

    「哗」的一声，加籐鹰大鲜血，黄金剑气彻底崩溃，双指折断，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去，在无数石坠落中，一起摔向黑暗的大海。

    击溃加籐鹰的濒死反击，李华梅也受天罡气诀衝击，后退两步，气息不顺，却仍没有鬆懈来。

    「斩草除，别让他走了。」

    几名飘飞在空中的羽族女战士，立刻奉命追击去，但本来波涛汹涌的大海，瞬间掀起了海啸般的十尺浪，一硕大无朋的影破海而，掀起狂猛风，把空中的羽族女战士得形不定，全摔坠回山崖上。

    「龙！」

    「怎么会在这时候现？」

    看着龙再次往大海潜游去的影，我隐约看到几个金黄影，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随着它一同没大海。很明显，那正是海神殿里的黄金女卫士，而她们为何现的理由，已经再清楚不过。如我之前所说的，对于东海海域的打捞与搜救工作，她们真的很在行……

    ＊＊＊＊＊＊

    搜捕加籐鹰的工作，理所当然是没有结果，不士兵在崖的海面怎样搜索，就是找不到加籐鹰的遗。反抗军虽然疑心这与龙的现有关，但毕竟没人知龙之蕴藏海神殿的秘密，最多也只能「加籐鹰被神压扁」这样的荒唐结论，而唯一知晓的我，什么也没说来，只是回味着李华梅与加籐鹰的对谈。

    （说起来，世上的事还真是巧啊，这样也算快乐结局吧？）

    拼凑拼图所得到的事实：多年前，黑龙会派一名艷女间谍，诱惑加籐鹰叛变，后来两人坠河，但加籐鹰终究不愿随她离去，这件事被李华梅得知，将女间谍杀死，不料女间谍坠海后被龙收魂魄，成为海神殿的守护灵，在加籐鹰被伏击落海后，将他也一併救海神殿。

    至于加籐鹰与武籐兰碰面之后，要怎么弥补多年来的遗憾与恋，那就是不足为外人的事了，当年他们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不过现在鸿沟却已经消失，他们孤男寡女正好每天在海底通彼此的沟。

    所谓小别胜新婚，与世隔绝的海神殿倒是个理想巢，就算武籐兰不能搞，还有一堆搞不坏的黄金女卫士随时待命，大当家堂堂铁汉一条，一世英雄，却也须知铁杵磨成绣针的理，凡事可得量力而为啊！

    这件事之后，我与李华梅几乎没有见面，彼此之间陷一奇异的尴尬气氛中。曾有一次，我与阿雪遇到了李华梅，阿雪问她为何要狙杀加籐鹰，李华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简单回答一句。

    「我是东海反抗军的领导人，作什么事都不需要向人解释。这件事我不会说，但将来你们一定会理解我的法。」

    百分百官腔的姿态，自然不能令阿雪心服，但我为了阿雪的安全，将她拉开带走，不许她再过问此事。另外，为了加籐鹰的安全，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海神殿的秘密，没有告诉茅延安，也没有告诉哭得悉哩哗拉的阿雪。

    在饭堂里打工的一段时日，阿雪与四大金刚混得非常要好，百藏、千藏、万藏都把阿雪当作妹一样看待，十藏的独中偶然现的慈，我甚至怀疑他把阿雪当成了女儿。

    他们相互之间的很好，现在却在一夜之间尽数惨亡，对于阿雪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让她从那天以后泪就没停过。最让阿雪不能理解的问题是，四大金刚明明都是好人，也是真心为着岛上民众着想，为什么这样的好人会是这等收场？

    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我曾见过比四大金刚更好的人，却得到了更惨的收场。善恶到未必有报，这已是世间的常态，如果连这问题都要仰天啸问，天上诸神一定会被烦死。

    不过，却有些问题连我都很难回答……

    「师父，反抗军不是好人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为什么好人……要杀好人呢？」

    问得好，但也就是这些问题，让我无话可说。好人未必就不会杀人，死在好人手的也未必都是坏人，然而在这茫茫东海之上，究竟怎样界定正邪，我却是越来越糊涂了。

    回答不来，我让自己埋首在阿雪浑圆硕的中，任雪白的横，啜着馥郁甜的香，一面调整与她结合的位置，让阿雪颤抖着丰，在愉悦中攀上极乐颠峰，随着的满足而，不再追问这难解的问题。

    「师父……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细细的，阿雪清纯的俏脸上了泪，似是悲伤，又似喜极而泣，在我耳边轻声说她的请求。

    「嗯，是该离开了。」

    没有多说，我抚摸着阿雪的腻肌肤，嗅着她髮上沾附的香，了这个早该的决定。

    要离开，不用惊动太多人，但要偷偷找船离开，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东海的关係不多，迫于无奈，只好找茅延安去办。

    「嘿！贤侄，大叔我是浪画家，不是拉条的，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找我办？」

    「那还用说？因为你丑得不能见人啊。」

    被我一顿抢白，茅延安也无话可说，最后还是透过他的关係，帮我们一行三人去寻找船隻离开东海，在这些找门路的方面，不可否认这个不良中年确实是有一。

    只是，不久之后我们就付了代价，在港被大批人追杀，我们才知不良中年在当地惹了不少风债，不是女军官，还是良家熟妇，又或是少女村姑，他简直就像是一脱笼的公狗，的也吃，瘦的也吃，甚至还有妇女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闹得家破裂。茅延安吃完了就跑，惹起了绿帽男士的公愤，群起追杀，他自己也正被得急着找船跑路……

    经过了一番动，我们三人一豹好不容易才扬帆海，但不知是否错觉，当我回望向力夏达港，想为东海之行留最后一的印象，却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傲然踩立在港的旗竿上，衣袂飘飘，额上龙角在明月照映发着淡淡白光。

    无言也无声，我们就在这样的静默中拉远了距离，顺风驶向外海。

    厌恶吗？怨恨吗？

    不，我心里没有那些觉，其实……一直都是她在对我好，想要把她的手伸给我，只是我不能握住，必须要放开她。

    （……别了……我的画眉……）

    或许在其它人中，那劲风中傲立俯视的倩影，就象征着她的武功与威严，但在我看来，却只见到得化不开的伤……与寂寞。我的不告而别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就是我在李华梅心中并非毫无地位，但明知如此，我却仍是得这个选择。

    「最难消受人恩啊……」

    茅延安的声音在我后现，听在耳里有怪异，那多半是因为我在成功闯追杀人群后，痛扁了他一顿，导致他还鼻青脸的关係。

    「不过，贤侄你得对，没有被所迷，这是英雄好汉所为啊。」

    儘这是悦耳的疗伤药，但我却很清楚自己的形，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拚命在忍住想要挟持船掉回去的衝动。

    「大叔，那天晚上的事，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把阿雪带开了，她在场的话，可能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这个啊，没什么啦，大叔我也不想看见小阿雪哭啊，不过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舍得从这里离开，李提督很重你呢。」

    「大概是……我不喜被人重的觉吧。」

    不从哪个方面说起来，李华梅都是个令人梦寐以求的女，明艷英媚的倾城之姿，武功绝世，智勇双全，又是手握雄兵、独霸一方的领袖，能够得到她的垂青，简直就是天上掉了宝来，一百个男人中有九十九个会趋之若鹜，但我却偏偏成为唯一的那个傻瓜。

    李华梅曾经说过，希望我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来看待，不要把她当成夏华天女，也不要把她当成名震东海的龙女提督。这是她发自真心的要求，无奈当我真正能到的时候，却也是我们之间现分歧的时候。

    最早与她相遇、相识的时候，我是单纯倾慕着「龙女提督」的传说，同时也一直沉浸在征服四大天女之一的荣耀中，不过随着我对「李画眉」的认识，她的闪耀光芒在我中逐渐消失，回归一个平凡的女人后，我却清楚看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同。

    在李华梅的视线中，有远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支反抗军和所谓「东海海民的福祉」，除非我愿意留，和她朝同一路线奋斗，否则一定是要分开的。

    这次李华梅剷除加籐鹰等人的手法，我完全能理解，为一军之将，她势必得要剷除所有潜在威胁，而加籐鹰与她之间没有妥协余地，这个剷除动作有其必要，换成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同样的事。然而，我却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为了这，我在彼此间分歧演变成嫌隙之前，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