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年节该是给各家送贺信的时节，在京城的时候这差事是母亲的，未嫁时她那一笔墨宝也是众人期盼过的。

    纪盈总是坐在红纸堆里看她们忙碌，咬着果百无聊赖。

    总说：“你那字丑，待着吧。”

    现要自己了，她一早已经泼了两次墨砚，废了几十张纸了，写得手都还有不少。

    “我现在只后悔一件事，”纪盈伸展了番右手看着喜雁，“小时候没好好教你念书，你现但凡会识字写字，我也不用这么累了。”

    正在磨墨的喜雁鼓着腮帮：“我现在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谁教的？”

    “席主簿。前些日，城里的商铺来府里送年货，叫我签字印，我不会写名字，他教我的。”

    纪盈笔杆戳了戳自己，看小丫几分得意也不扰她，喜雁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他说，每隔两日会在城中东巷教东巷的孩读书。”

    “想去啊？”纪盈抬看她，喜雁。

    她白日里去沉潇远那儿当差，喜雁在家左右无事，她弹了弹喜雁的眉心：“那你去吧。来，给我看看你把‘喜雁’这两个字写成什么样了。”

    “我没学这两个字，学的是我从前的名字……”喜雁笑笑低眸。

    喜雁府之后是改过名的，还是纪盈给改的，纪盈愣了愣，心小丫有些心事倒也不肯告诉她。纪盈曾改了她的名，她心里是有几分不愿的。

    “你去城门问问，将军何时回来？”纪盈看着时辰，说了今晚要回的，快天黑了也不见人影。

    久无人戳破过她那儿心思，也没人真当她那儿心思是回事，偏偏是这个被她坑惨了的人不会笑话她。

    她看着面前的红纸，想着那夜吻他时。

    又把人吓着了吧。

    上回他走得匆忙，也没提过那夜山中事，跑得倒快，拿不准是什么心思。

    “夫人，将军了城门。”家着步便过来了。

    纪盈搁笔扶了扶发簪，而后眨看喜雁，喜雁了声“好看”，她便收了神。

    “那便让膳房把晚膳备好。”纪盈。

    家又行礼：“还多几副碗筷……”

    她疑惑皱眉。

    蹄声近了，她先往正门去，见到陈怀翻，脸上刚多了几分笑意，却见到另一匹白停在了府门前，灰白裘衣的面容清寒静远，鞭轻放，举止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