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似的清亮，看人时毫无防备，程书聘站起，苏云卿递过去他的镜，“你的。”

    他笑：“你觉得黑灯瞎火的镜有差别么？”

    苏云卿跟他走池，“什么忙啊？”

    “现在几？”

    苏云卿看了腕表，“八五十七分。”

    程书聘眉心一凝，“要来不及了。”

    苏云卿被他忽然严肃的表提起了心，“要、要吗？”

    “很要。”

    苏云卿犹豫：“那……跑？”

    她话音一落，手腕就让程书聘牵起，听见他落来一句“无意冒犯”，人便跟着他朝宅后面的园跑了去。

    耳边是秋夜的风声鼓动低语，寓园里栽了一片树林，苏云卿跟着他如走观一般看过风景，夜里的安静和他掌心熨来的意缠，苏云卿的心在快速地生，她不记得多久没这样跑过了，自由地穿梭在陌生的环境里却并不害怕，好像跟着前面的这个人她就能找到路。

    这觉让她想起十八岁那年在佛罗萨的酒吧街，有人聚众斗殴，她也是这样，跟在一个陌生人后跑。

    程书聘牵着她上了寓园的楼，沉厚的木质楼梯仿佛许久无人问津，此刻在一狭窄的光线溅起尘埃，连同两个人的呼一起，仿佛同频一般震动着。

    “吱呀～”

    铁门被推开，楼的风朝她裹挟而来，她踏了门槛，听见程书聘说：“抬。”

    苏云卿仰，乌云之中一光亮的星穿破云层现，拖了一抹云线，那是飞机的航行灯，苏云卿刚要开，忽然，不远又现一光，竟是朝方才那盏航线飞去，他们在空中相差遥远，却在地平面上汇。

    苏云卿看着这片星空，睛亮着笑，说：“你的要事该不会就是来看两辆飞机碰面吧，你是小孩吗？”

    程书聘睫压，比黑夜还要墨：“我只知小孩看了都会开心。”

    苏云卿这会咯咯笑了声，额上还有方才奔跑时沁的汗，发黏在细白脖颈间，盈着光，“那你刚才说让我帮你个忙？该不会是陪你来看航行灯吧？”

    程书聘弯腰，视线与她平齐，没有了镜的隔阂，幽瞳仁里的锋芒侵略而来，苏云卿边还洋着笑，她本是想笑程书聘幼稚，可他却说：“帮我问问程太太，她现在开心了吗？”

    -

    周末的寓园如同往日一样寂静，宅里的仆人不仅要照顾主人，还要照顾每一间卧室，将他们的床单被罩都拿到院里晾晒。

    苏云卿今天放假，起来得晚了，程书聘自然不在家里。

    她一边适合工作的房间一边熟悉这座古老的城堡，有时候她站在一面窗棂雕的纹样前许久，拿起笔便开始在图纸上画起来，刺绣和编织工艺跟绘画不同，关键在如何将图形像代码一样拆解经纬线。

    这时院里晾满了白的床单，苏云卿忽然想到程书聘晚上都睡在书房，那儿也是个间，但不知阿姨们有没有去打扫，于是走院，刚要开，就见自己的吊带衬裙晾在了绳杆上，被风得一摆一摆，往前，贴上了那件黑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