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四合院儿辟了一间开羊馆，屋的门厅不多不少，刚好能坐十桌。二人屋的时候，恰还有对着大门正中间一个空位，店家跟宋星回确实相熟，一来便招呼“小宋来了啊，你爸前天刚来过，你们爷两也不凑时间一过来，还是老样吗？”“老样，前天我加班，今天他跟别人吃饭去了。”李之晴嘴里嘟嘟囔囔“而我每天都很闲”，却猝不及防被“了名”：“张叔，这是李之晴。”很乖巧叫一声“张叔叔好”。张叔笑着“哎”了两声，便忙活着上菜去了。李之晴刚刚门之前就留意到窗那个位置，羊汤氤氲的气打在窗玻璃上，屋外看里看不分清，听声笑语却能清晰分辨里的绪正好，李之晴觉得这时候合该一场雪，白雪积在窗檐上，她一个局外人透过不分明玻璃窥伺所有的真，那才叫有意思。张叔店里的羊汤确实得很好喝，没有膻味，只有鲜味，李之晴喝得鼻尖上都起了小汗珠，一边吃一边跟宋星回讲些学校里的趣事儿。一般来说，宋星回很少作为换讲医院里的八卦或者病人的事，医院里那些熟的医生护士实习生谁跟谁又在一起了，又分手了，她都是从护士那里偷听到的，但这回他破天荒说了一个新生儿，生了黄疸，最近刚痊愈回家。“孩妈妈无痛分娩是我的，因为这事被爷爷埋怨了好久，说些什么生孩痛谁都这么过来的，非要打什么镇痛药，搞得孩有病之类的话，其实两者没什么联系，只是刚好赶着了，孩妈妈月都没坐好天天掉泪。”“啊怎么这样啊，我听说坐月的妈妈很容易抑郁的，有些人着嘴，也没给把门的就知瞎叭叭，一直通大脑。”“……”宋星回有些无奈，“吃着饭呢。”李之晴吐吐，舀碗羊汤，撇开葱，滋滋喝上一，又问：“那孩爸爸呢？没从中调停调停？”宋星回摇摇。李之晴一跺脚，“真是个废！”脑一转，又继续问，“宋医生，那你爸妈人怎么样啊，以后你娶媳妇儿会有这婆媳矛盾吗？”宋星回忽然笑了，不知为什么笑得特别开心，眉弯弯，少年气得很，仿佛重返十八岁，他说：“我妈就是无痛分娩生的我，你说呢？”

    李之晴被他的笑意传染，跟着龇牙，“对不起打扰了。”汤喝到一半，上了盆炒饭，米粒一颗一颗油光发亮的，和火青椒丁缀在上面别提多好看，李之晴舀了一勺吃，那叫一个香啊，砸吧砸吧嘴却觉不太对，“这是猪油炒的饭吗？能吃么？是不是容易得心血疾病啊？”宋星回伸手盛饭，回答她：“任何东西，离开剂量谈毒都是耍氓。”李之晴觉得也是，“好吃就行，吃死拉倒。”“你这不吃饭的心理问题刚解决，这么快又陷另一个极端了？”“嘿嘿，嘴碎，嘴碎而已。”两人聊得开心的，李之晴后背忽然觉一阵凉意，冷飕飕的风往里钻，她回去看——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隆重的女人走了来。有多隆重呢？李之晴仔细想了想，大概就是电影里面英国贵族服饰，裙撑把裙得蓬蓬大，飞盘似的礼帽上缀着一些朵，李之晴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得有些咋。张叔端着菜上来，瞧见她连忙把东西放手迎上去，“王小，今天又来了啊，不巧又坐满了，明天请早？”那位王小没有说话，微微颔首，转离开。一个小曲，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窗边的侣大概擅跟人攀谈，便问起张叔王小来历。张叔只说：“我也不晓得，就住在对面院里，这几天天天这个来，但我们每天只五桌，总也赶不上。”“您也不给人破个例？”“那不行的不行的，”张叔摆摆手，“我们都是熟客的，今天破了例，明天别人来也要破例，我跟老伴年纪大了，两个人忙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