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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第六章畏怖(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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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仿佛只是刚经历一个毫不相关之人的死亡。随后我唐突笑,凉风直中,兄遂劝我切莫如此张扬,可我还是忘乎所以地大笑着。政庆恨我父亲,我却比政庆更恨。若非这个y在我母亲怀六甲时还要她与自己,母亲又怎会因胎位不稳而早产,并最终死于血崩呢?这一年是格里历的一五八七年,我父亲已辞世整整十年。只是北条氏的恶鬼再度显世,作为北条家继承人的我终究还是变成了父亲。

    我是杀人不眨的恶鬼,是耽于复仇的战争狂,也是曾垂涎自己亲嫂的y妇。收复伊豆·相模两国后,我在骏府短暂休整过两月。接着,纯信大人又将我派去信州与上杉对战。在我斩杀政庆的一年前,变幻无常的京都幕府迎来了新一的政权更迭,此次的最终赢家乃是积极筹备上洛的今川氏。纯信大人联合近江的大名土岐氏,组成斯波包围网,把尾张国的斯波氏杀了个片甲不留。留守京都且把持幕府的斯波玄义虽侥幸逃过一劫,但他也不得不星夜兼程赶回本国与今川土岐和谈,最后又不得已让自己“代理将军”的位。纯信大人收编了斯波氏手的铁炮队,又胁迫尾张的盟国三河对自己俯首称臣,再加之有我坐镇的东南战线捷报频传,今川氏在日本的土地上大刀阔斧、硕果累累。此时的今川家业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关东霸主,即便是作为盟友的土岐氏也要让姑丈三分。一五九零年夏季,在最后一批铁炮的,易守难攻的信州松本城终于陷落。走投无路的松本城主选择在城中自焚。遥望着塌陷在火海里的天守,我脑中又浮现六年前小田原城毁灭的景象。杀死北条政庆、夺回相模故土后,我的复仇之路已算步。但我把伊豆和相模两国都予纯信大人,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提刀奔赴另一战场。坦白说,我已不备战斗的理由。作为北条真彦的六年时光,并没有使我找到曾苦苦追寻的幕后黑手。在我歼灭政庆后,我依然没有发掘任何有关真凶的蛛丝迹。我怀疑过淀川与上杉,可他们在这几年均未掀起什么风浪,更是在我姑丈上洛后立刻俯首称臣。难幕后黑手从来都不存在吗?一切只是我的臆想?也罢,我虽如愿将政庆的血浇在了小田原城的废墟上,可我答应过姑丈,仍要为今川竭力毕力。姑丈大人本就对我有再造之恩,亦于平定信州之后,将松本城赐予我作领地。“葛夏,我今日遇到个趣事,待晚膳时说予你听。”轿辇将我抬回暂居的清城时,鹅大雪已覆满城院落。“真彦大人,您还是先屋吧。”我的妻正站在白茫茫的华盖中,她也不畏寒,反倒是我的归来打搅了她赏雪的雅兴。赤手堆着雪人的葛夏今年二十二岁,我们本该是于同一年纪的年轻夫妇。若是在其他家,这时大概也已育有一两个活泼可的孩童。“您看,门前妾就嘱咐您多穿一些的。”葛夏方才还在玩雪,现在却又说教起我来。她用那双冻得发红的手轻起我的双臂,然后接着说:“正好,我前些日用赏的料给您了件新外褂,到今天终于好了。您不如在用膳前先试试?”“试试倒也无妨。不过无论你成什么样我都会穿的。”“是吗?妾倒不是对自己的女红不自信,唯独怕您不喜这个颜。”她将我带,只见一件宽大的贝紫罗纱羽织[1]被整齐挂在木架上。我最喜,更对羽织上不甚张扬的暗纹尤为钟。“你费了这么多心思给我衣服,我很开心。”我攥住葛夏的手,尽我们二人都刚从室外回来,但执手片刻后连结在一起的四手都了起来。葛夏的脸染上了红霞,她总是经不起我的夸奖。不过半晌后她又主动钻我怀中、依偎着我的肩膀说:“真彦大人遇到了什么趣事?”“我在松本城的茶屋里遇到个唱万叶古歌的游女。”“那还真是件稀奇事,如今竟还有游唱万叶古歌。若不是真彦大人从中指,连妾也对和歌一知半解呢。”葛夏的抵着我的,脑袋微微上仰,对上我的睛。她的眸如一泓清泉,可瞧多了却令人火丛生。“那游女唱了些什么?”“大约是雪一类题材的歌,我记不大清了。神奇的是那女完歌,天空中就飘起雪来,我这才匆忙返回。”“信州的雪的确不该来得这么早……”注释:[1]贝紫乃,罗纱则是锻料,羽织为一穿着的和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