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夸张的闹剧最后结束在侍从的呼唤声中，其实并无人听到葛夏同我说了什么。不过我与葛夏在二条院邸角相争之事倒惹得议沸腾，这之后难得见到脸铁青的土岐晴孝装镇定地问我：“听说曾发生如此这般的事，你可无碍否？”

    葛夏固然门，北条真彦更乃大臣亲眷，然则我毕竟为土岐晴孝的侧室，他自然该先关心我的境况。

    “看来我与那位葛夏夫人不太相合呢，是我失言了。”

    “以后跟那家的夫人少来往便是。”

    土岐晴孝一早便动前往京都。此时此刻，夕暮未至。我正坐在矮几前，撰写将寄往姬路城的密信。

    我自有妙计，还请左京大人静候佳音。

    寒暄寥寥，我在信纸末尾父亲想要的答复。

    一切皆如我所预料的一般，坠了暗无天日的渊之中。

    我折好信纸，旋又挥手示意，遂闪个打扮成猿乐师的忍者接过那密信。其实此人已在我房中停留许久，甚至还会像模像样地表演些曲目来，但其真却是听命于播磨大名的园名忍者。他们俱为我父亲的鹰犬，而那个现年二十的女忍者泉，乃是我早年在近江国救的女孩儿。我将她送到甲贺郡的忍者之里学习忍术，期望她日后能为我所用。我当然不会因这一遭擅自决定别人的人生而愧疚。

    女忍与女可谓并无二致，毕竟都是些需要靠卖讨命的家伙。若非只为我一人卖命，恐怕她清澈的眸已为他人所玷污。

    设若我一开始本没有救她，她早就同其双亲一样被野蛮的武士杀死，这经历像极了我的另一位父亲。截然不同的二人最后却殊途同归，一个成了武士，一个为武家的女人卖命，这实乃稽之至。

    只是不要为此而心怀怨怼，也不要恨把人当成棋利用的我，要恨就去恨武士吧。

    待那忍者作别离去，谅必密信还需多日才可到达播磨，途中说不定还会碰上纪伊国的动。

    父亲蛰伏多年，终于等到能直取京都的一日。但贸然兵皇居实在过于荒唐，我国古来盖为天津神治理，人皇则是万民所敬仰的天照大御神后嗣；这千年来不通《孟》，乃忌惮平民习之或将颠覆皇权。纵使暂时取胜，父亲也会染上朝敌污名，被铺天盖地的诟骂反噬，甚至沦为平将门、藤原纯友之。

    父亲担不起谋反人的罪名，故而他心生一计，乃联合纪伊的杂贺火枪队，打算在畿五国闹腾一番。把控着半个国家的大臣若是受到近在前的威胁，肯定就会逃到别的地方去吧。不过那地方多半就是今川氏的基所在远江，若是让他逃回东海，再加上周边几位盟友的守护，父亲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父亲特地来信询问，其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计策的完整答案，今川纯信退京都只是第一步。

    我收起桌案上的笔墨，此时一尘不染的居室又只剩无边的空旷。墙上的木窗闭着，室没有微风叨扰，但始终搭在我肩的白终归是随着我挪的动作落了来。

    她是喜这的。这也难怪，小田原城曾经的满园梨树是无以匹敌的景致。现看着飘落在榻榻米上的梨残片，自然教人不由忆起从前与她生活在那里的一朝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