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彦的葬礼，贺司屿没有到场。苏稚杳知，他该是很遗憾的，但当时的状况，不允许他远赴港区。苏稚杳很想给贺司屿一通电话，听到他亲说，他没事，可她连发一条微信都不太敢。知看到她消息，他一定会回，怕他又要分心到自己这里，不能安心养着。何况要问他，他说的肯定也是没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不报忧的人。其实，每天还能从徐界中得知他安然无恙，她也满足了。苏稚杳在港区，陪了邱意很多天。有天，她独自在玻璃房里，轻轻趴在周怀栀曾经的那架白钢琴上，阖着，金箔般的光洒在她的上。“我们该要认真练琴了，年底，尽力拿到萨尔兹堡决赛的冠军，和d签约，明年六月份可以准备伊丽莎白皇后赛，后年我们参加肖赛，再后年，我们争取在港区国际钢琴艺术节获奖，这样，我们就能有全球巡演的机会了……”她自言自语着。声音很轻地问：“好吗，怀栀？”我们一起努力，让宗彦哥听到我们的演奏会……伊万的死亡，彻底惹怒了克里斯。博维雪峰不在中国境，伊万更是意大利国籍，即使犯罪，中国警察也无权审判他的罪行，引渡条款的适用者，只有林汉生。罗西家族寻到尸时，伊万已被硫酸腐蚀得没了人样，法医验尸，从伊万中取七发弹，均自那把特质的普鲁士瑟。而那把瑟上，检测三个人的指纹。伊万自己的，周宗彦的，还有贺司屿的。周宗彦已经殉职，克里斯愠怒，仗着罗西家族的势力背景，新仇旧怨，要追咎贺司屿的刑事责任，并公开宣称，罗西家族从此与贺氏势不两立。克里斯放言，要贺司屿等着，这笔账罗西家族会慢慢和他清算，他最好是当一辈的缩乌，否则小心缺胳膊断。贺司屿在国私人医院重症监护室秘密治疗一个月后，就回到纽约one57公寓，由私人医生每日照料。据刑事犯罪发生地所在国优先辖权原则，瑞士联调查局依法接此事。一面是罗西家族，一面是贺氏，瑞士当局是左右为难，哪方都不敢得罪。那日探员亲自上门拜访，客客气气地向贺司屿调查况。伊万中七枪，除却第一枪可判为自卫，其他六枪都属于自卫过度，是要涉嫌故意杀人罪的。“贺先生，是您对伊万少爷开的枪吗？据我们所知，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叫周宗彦的警官，我们确定，他也使用过那把瑟。”探员没有直白言明，但意思很清楚，只要贺司屿一句话，将罪行推到周宗彦上，死无对证，他们两边都好差。贺司屿靠在沙发，颈往后枕着，双目浅阖，上血很淡，他一睡袍，腰腹还缠着绷带。闻言，他薄冷冷地勾起一，吐两个字：“是我。”当事人反应平平，反倒是探员吓一，慌了：“贺先生，您认罪的话，是要被判制三年的，我想您可能是记错了，要不再想想？”贺司屿慢悠悠睁开，那双邃的黑眸格外莫测，冷得令人窒息。探员不想惹事，尝试相劝：“假如此事是自周宗彦警官的手，他最多只是被取消功勋而已，人都死了，无法行再多惩罚，您不如就……”他声音渐渐停来，被贺司屿沉沉的神盯得发麻。“是我杀的伊万。”贺司屿眸光凌厉，一字一句地说：“周宗彦警官是中国荣获一等功勋的烈士，与此事无关，就这样去告诉你们局。”探员再不敢多话，匆匆告辞离去。“先生……”徐界言又止。贺司屿脖颈往后仰，望着吊灯上被窗外光折得闪烁的晶，淡淡开：“你也认为，该让宗彦替我罪，是么？”徐界低去：“我只是认为，贺氏不能没有您，克里斯已对您了最后通牒，恐怕……”恐怕这回很难对付，要有一场仗。贺司屿目光逐渐远：“很多事，要在对方不设防的时候，才方便。”徐界心中念一动，诧异看住他。“动了我的人，还想要好过。”贺司屿凉凉一哂：“我不介意三年陪他玩，罗西家族，也该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徐界既惊愕，又觉得是在意料中。这世上，永远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没有别人他的理。非要说一个能从他那里讨得便宜的人，大概只有苏稚杳小吧。是在当晚，苏稚杳得知贺司屿决定要认罪的消息。那时她还在周家别墅，寂静的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