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把手机收袋，「一切都会没事的，你可以放心地继续在这里上班。」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非常轻柔地问：「你愿意跟我聊聊吗？」整件事都被揭穿了，我还要说些什么呢？「或者，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好过一呢？」我咬着嘴，心挣扎不已。「如果你不愿意就──」我把心一横，毅然决然地望着他，「我就跟你说吧。」我往厕所外走去，卓郎先生和主厨不见踪影，阿镜一直跟着我走到了暗无人的楼梯间，窗外不知何时起了滂沱大雨，雨声淅淅沥沥，正好适合讲我那暗的故事。既然都这样了，我就什么都说了，从我和林杰的初识、往、馅说到被公审、被离职、被赶家门，还有来到日本的原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的三国志故事。阿镜很有耐心，没有嘴或提任何问题，但在我担心他是不是不耐烦时，他又会适时地问「然后呢？」「……所以我把名字换成chihiro，来到了这里。」说完了，我沉默地看着地面，彷彿去警察局自首，即将被绳之以法，失去所有被的资格。「芊芊，你说完了吗？」他第一次呼唤我的本名，把我的心揪得疼痛无比。「嗯。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为什么要歉呢？」「我没告诉大家我了这么悖德的事，让你们误以为我跟一般善良百姓一样。」「那真的是那么悖德的事吗？」「当然。」「我看得你很介意这件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件事给你贴标籤──」他温柔而认真的语气让我烦躁不已，「别说了！你不懂！」「我还是要说！你那个叫小乖的朋友不就站在你这边吗？我也是啊。但你还是以为大家都不能接受你，一直把我们推开，你、你……一定很寂寞吧？」──寂寞。真的好寂寞。像是独自背负着不定时炸弹在薄冰上前，横竖都是得死。我忍的绪像被戳破般涌上，豆大的泪不知不觉地滴落。「你经歷过的事很艰难，我大概没办法完全理解你的痛苦，但我觉得到你很受伤、很自责。」他的话语竟然也染上鼻音，「我们都是那太在意别人的人，很难逃离别人的看法。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不那个赖柏如怎么了，她的人生都由她自己决定，你不用替她的人生负责，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也说了，你就是不知啊。」「我其实知！」「你知什么呢？」「林杰他……週末老是说要照顾父母，不能陪我，又不让我跟，我早就怀疑他可能是脚踏两条船，但为了得到他的，我还是假装没发现，也没有去确认，我就是这么卑鄙！所以这是罪有应得！」我不顾一切地吼一直埋藏在我心里的丑陋真相，泪淹没我的视线。阿镜突然抱住了我，让我的靠在他的膛上，任由我的泪透他的上衣。他为什么没有把我推开，而是把我抱住了呢？他温厚的嗓音从我传来，「你明明就不知啊。」我泪不止，「不……我明明就知可能会伤害别人，但还是陷阱里……我明知故犯还装无辜！」「很多事本来就是明知故犯。如果可以当大家中的好人，谁想要当坏人？明知故犯的人也是不得已的，不是为了什么。」他在说什么？「我不知你看着那时候的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我看到了一个渴望的女孩，冒险在一个男人上了赌注，最后什么都赔光了，好多人都骂她得不对，所以她非常委屈、非常伤心，却也跟着别人一起责怪自己，我觉得……很捨不得她。」他的一字一句都敲在我的心上，竟敲海量的酸楚，得我像个小婴儿一样嚎啕大哭。事都已经过了十个月，我真不知这酸楚是从哪里来的，却哭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消停，阿镜一直拥抱着我。绪稍缓，我轻轻推开阿镜，一阵虚脱，整个人往后倒，他迅速扶住我，「你没事吧？」看到他前沾满了我的泪，我困窘地低，「对不起……」「没事。你要试着原谅自己啊。」「你说什么？」我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没有办法再思考了。「你累了吧？先回家休息，明天再继续聊吧。」「明天？」「嗯，你明天记得要来上班。」「我……还是离职比较好吧。」「那你去跟卓郎说吧。」他轻推着我的背，回到店里。

咬嘴，定决心，站了起来。喀地一声，我缓缓打开了门。阿镜就蹲在隔间门外，绷的脸瞬间放松，「要去看医生吗？」「不用，我很好。」「你确定？」他看我里，像是想从中辨别实。「我真的没事。」我无奈地扭扭腰腹，以兹证明。他又盯着我一会儿，然后拿手机来，拨了通电话，『卓郎，嗯，她没事。嗯，我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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